(二十二) 尋仇(第2/4 頁)
賞,終於有人揭發,把當年攜祖仲良而歸的行商,送給處置此事的要員,討了賞便跑。
耄耋之年的行商,可經不起嚇,連刑都沒動,就招供了所知情況,說是當年,他去一座木靈的村寨裡採辦乾貨,遇到那少年,以為少年是木靈抓的農奴,一時可憐,遂收了些錢,捎帶少年出走,絕無他意。
招供完畢,行商被押往神宮,親睹焱王的神威,被侵膚蝕骨的白火纏身,活生生焚作人碳。
後來的事,不消牛兄弟多講,祖仲良也能猜到一二。他安撫著姐姐,喃喃自語:“瘋狗、瘋狗…”
而哭紅眼的木靈,也算是開了口,說起鄉土的慘狀。
這些年,溼林外的梁人越聚越多,他們多是無田可耕的流民,受了官府“毀林為地”的號召,抱成一團,這群人縱火焚樹,那群人甘為匪寇,兩相幫扶,把各寨的木靈逼得發狠,與之遊擊。剛開始,木靈們是佔上風,可隨著火愈燒愈旺,竟有官兵和土豪的部曲趁火打劫,搶掠各村寨,將“冥頑不化、不尊王命”的木靈們捉拿,不論男女老幼,悉數奸辱、烹殺,或是打上烙印,抓作私奴充公。
祖仲良待過的村寨,只因有御天士坐守,情況稍好。可前兩年,匪寇流民中,竟也有御天士助陣,把寨子外的獵戶抓了,把寨子外的果林毀了。敢出寨的,不管是採菌子摘野菜,統統不見了蹤影,就連他的乾爹、她的生父,也渺無音訊。
最後,這些失蹤的木靈回來了。不過,回來的僅是一顆顆被割走耳朵的頭。
而他們的父親,正在其中,死不瞑目。
送來一袋袋頭顱的,是奉焱王之命而來的甲士。他們根本不容村寨的老人解釋,就算她自願去永安伏罪,照樣撂下“屠村滅門,不留活口”的狠話,與那些受僱的匪賊一起攻破了鐵木牆,殺光了寨子裡的御天士,當著她的面,把村民扔給匪賊玩弄,押著她往北方去了。
不通木靈的語言,趕車的人還在哼他的小調,旁聽的人還是沉默無言。
而抱著姐姐的祖仲良,是聽得懂、聽得明白的。他的指節在顫,他的手在抖,他的眼裡,有著難以言說的火苗。
為什麼?為什麼?不該有人知道他是誰,不該有人查明他的過去,不該有人找到南嶺的村寨,不該有人喪心病狂…可偏偏塵埃落定,現已無可挽回。他能說什麼?說那些尸位素餐的廢物,時隔二三十年,豈能尋得他的真身,連捎他回永安的人都捉拿?而捎他回永安的人,豈能記得當年的地界,引那些兵丁去村寨裡屠殺?
豈能夠…豈能夠啊。
他忘了,身處絕境,再蠢再笨再貪婪的鼠輩,也能迫發潛力,挑戰尋常人不可想象之艱難。焱王一席話,百官脖子癢——達不成焱王的命令,唯有掉腦袋收場。縱使陳年往事,他們也能翻找核對;縱使行商垂垂老矣,他們也能將之捉拿;縱使村寨落於千里深林,他們也能焚燬燒殺…
縱使他在天涯海角,焱王,也能讓他心如刀絞。
可他尚有餘地,是的,尚有餘地。
他掏出天晶,沉聲道:“兒,幫爹挽救家鄉。”
稚嫩的聲音是倔犟:“不。”
不?若非姐姐躲在懷裡,若非茉亞坐在身旁,他真想罵一句“不你娘”。可事實如此,天晶在手,他雖橫強,卻非目空雲霄的無上天武,足以顛覆死亡。
但,天晶是能做到的,天晶是透露過,它能起死回生的。可被他奪去自由的天晶,豈會助他彌補過失…助他掌握那力量、駕馭那不知多少重的天道?
在他忍痛臆想、與天晶對話時,妻子卻開了口,講出標準、流利的瑟蘭語:“你,沒有恨他…你,是個明事理的女孩啊。”
她一開口,馬車裡的氣氛空前尷尬。別的不說,光是祖仲良,就猶如赤裸著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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