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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常取法於英國的隨筆(:),所以也帶一點幽默和雍容;寫法也有漂亮和繽密的,這是為了對於舊文學的示威,在表示舊文學之自以為特長者,白話
文學也並非做不到。以後的路,本來明明是更分明的掙扎和戰鬥,因為這原是萌芽於文學革命7以至於思想革命,的。但現在的趨勢,卻在特別提倡和
那舊文章相合之點,雍容,漂亮,縝密,就是要它成為小擺設、供雅人的摩挲,並且想青年摩挲了這些小擺設,由粗暴而變為風雅了。&ot;1魯迅對林語
堂的忠告是懇切的,在上海時期,他們也時常往還的,可是到了 一九三三年以後,就彼此疏遠了。筆者覺得十分悵然的,他們最後會面,還是那年秋天,在
我家中那一席晚飯呢!
魯迅對林語堂的正面批評,曾見於其寄許壽裳的信中,說道:&ot;語堂為提倡語錄體,在此幾成眾矢之的,然此公亦太淺陋矣!&ot;他回我的信也說:&ot;語堂是我的老朋友,我應以朋友待之。當《人間世》還未出世,《論語》已很無聊時, 曾經竭了我的誠意,寫一封信,勸他放棄這玩意兒,我並不主張他去革命,拼死,只勸他譯些英國文學名作,以他的英文程度,不但譯本於今有用,在將來恐怕也有用的。他回我的信是說,這些事等他老了再說。這時我才悟到我的意見,在語堂看來是暮氣,但我至今還自信是良言,要他於中國有益,要他在中國存留,並非要他消滅。他能更急進,那當然更好,但我看是決不會的,我決不出難題給別人做。不過另外也無話可說了。&ot;2
筆者回想到一九三三年秋天,我們剛籌辦《太白》半月刊的時候〈那時, 《濤聲》週刊已經停刊,《芒種》半月刊剛出版。《太白》半月刊系生活書店的刊物,陳望道主編,和傅東華主編的《文學》、艾寒松主編的《大眾生活》週刊,稱為生活三大刊物)。陳望道綜其成,在文化運動上有所施為,總可以獲得魯迅的支援。我們商談討論,魯迅很少在座,但他的步調,每每和我們相一致。有些史家,把《芒種》、《太白》代表小品文的另一面,和提倡閒適情調的《人間世》相對立,魯迅是站在我們這一面的。他說:&ot;小品文的生存,也只仗著掙扎和戰鬥的。晉朝的清言,早和它的朝代一同消歇了。唐末詩風衰落,而小品文放了光輝。但羅隱的《讒書》,幾乎全部是抗爭和憤激之談;皮日休和陸龜蒙自以為隱士,別人也稱之為隱士,而看他們在《皮子文藪》和《笠澤叢書》中的小品文,並沒有忘記天下,正是一場胡塗的泥塘裡的光彩和鋒芒。明末的小
《魯迅全集》第5卷,第172頁。2《魯迅全集》第12卷,第50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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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評傳
品雖然比較的頹放,卻並非全是吟風弄月,其中有不平,有諷刺,有攻擊,有破壞。這種作風,也觸著了滿洲君臣的心病,費去了許多助虐的武將的刀鋒,幫閒的文臣的筆鋒,直到乾隆年間,這才壓制下去了。以後呢,就來了小擺
設,。&ot;1這是正對著林語堂所提倡的奉袁中郎為宗師,以李笠翁一家言為經典的語錄體,加以秤擊。他說:&ot;生存的小品文,必須是匕首,是投槍,能和讀者一同殺出一條生存的血路的東西;但自然,它也能給人愉快和休息,然而這並不是小擺設,,更不是撫慰和麻痺,它給人的愉快和休息是休養,是勞作和戰鬥之前的準備。&ot;2我們在《芒種》、《太白》所提倡的雜文,正是這一面的文字,也可以說是接著《語絲》的本來路向走的。
《太白》包含三種意思〃一)比&ot;白話文&ot;更接近大眾的口頭語,(二)《太白》代表黎明氣象,(三〉革命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