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若只如初見 4(第2/2 頁)
聽話姐姐才走的。”小鈴子氣勢洶洶的質問嚇得醜花哇的一聲哭將起來:“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大早坐在河邊,不停地唱,君子樂,君子憂,唱完就說要走了。”
既見君子云何不樂,既見君子云何其憂?憶起那時她那含羞帶怯,不勝涼風的低頭,嶽霖眼神一暗:莫非,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他一直都知道,小還莊的許多人,都將紅蓮看成了他未來的妻。
如此,也好。斷了彼此的念頭,便不會再有逾矩的行為。他閉上雙眼,長呼口氣,心裡卻到底,失落而悵然,夾雜著隱隱的酸楚,微微的刺痛。
和顏悅色地對醜花說過幾句話,打馬即往湖州城急奔,回到吹花小築,陘直走進她曾住過的書齋。
果然,一切依舊,除了她的行李不見以外。風吹過滿院的蘭花,陣陣清幽,案几上是她留下來的一堆珠玉,一張灑金箋,墨跡清麗而秀致:小小心意,祈願義軍與小還莊諸事安順。
將她平日最喜歡的花勝和佩玉也盡數捐贈出來,卻隻字不提他和她自己,更無半分不辭而別的理由。
“三公子,姐姐的馬兒不見了,她果然是走啦。”小鈴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報告:“她為什麼便走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全怪我這張烏鴉嘴討人厭,我自己也不懂,我為何成天說個不停?”
嶽霖聽他又在哆嗦,心裡煩躁,忍不住地輕喝一聲:“小鈴子。”
小傢伙識趣地停了搖鈴兒,坐在門欄,看自家公子站在案几前一動不動,一個時辰過去了,他仍靜靜地立在那處,如化石雕像,似乎亙古以來,他就如此站著。
小鈴子看著看著,眼淚一滴滴地流下,然後抽抽咽咽,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秦樂樂如他所願地離去,卻非他所願地那般離去,嶽霖心中忽冷忽熱,時而輕鬆,時而苦澀,時而混亂,時而蒼白,此時聽見小傢伙放聲大哭,長嘆口氣,皺眉問道:“你哭什麼?”
小鈴子哭道:“三公子,只有秦姐姐來吹花小築以後,你才滿心歡喜地笑過,我怕她走以後,你再也不歡喜了,你不歡喜,小鈴子就只能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獨滄然而涕下了。”
他前言不接後語地胡亂引用,本來好笑,可嶽霖胸中堵得發慌,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沉默中庭園風起,無數的秋海棠在蟲語呢喃中悄然落下。一樹風華,堪才初初綻放,便從枝頭凋謝,零落,終至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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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史記:風波亭後,高宗大肆獎賞秦檜,至本書發生的八年內,先後三次封公,賜甲等宅第,緡錢金帛無數,親筆寫“一德格天”匾額,甚至命繪秦檜像親自做贊。恩蔭並至妻兒子孫,家廟得祭器,府宅賜百官喜雪御筵。凡反對秦檜的官員非貶即流放,凡吹捧秦檜的盡得升遷。親們想一想,此為何來?明白了這一點,便明白了秦樂樂對三哥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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