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若只如初見 4(第1/2 頁)
同樣的夜晚。月如鉤,寂寞梧桐,冷院鎖清秋。
秦樂樂睜著雙清靈靈的大眼,愣愣地望著一院的冷寂。醜花娘特意換上的柳絮蘆花被與她慣用的絲棉同樣地柔軟而溫暖,但那秋風飄搖出的寒氣,依然透過窗縫,直往她的骨縫裡鑽。
心中從未有過的矛盾和掙扎:三哥哥原來是嶽帥的公子,我怎會和他遇上?他若是知道我的來歷,定然恨不得殺了我。走吧,走得遠遠的,永遠不再見到他。
那人皎如玉樹臨風前的模樣又在腦海,深秀的眼睛,清淺的微笑,不!偶然他也因她而開懷大笑,每當那時,她心靈的天空,萬里無雲萬里睛。
我若就此消失,三哥哥定會牽念記掛,我呢?我為何這般傷心?和葉家杭分手時我沒有哭。
抬手抹去滿臉縱橫的淚水:再也見不到三哥哥了,見不到他滿室的書籍和幽蘭,不能為他點茶,彈琴,唱曲兒,洗手做羹湯。
我生病的時候,他也不能守在我身邊,給我送藥餵飯,他看我時如阿爹一樣暱寵,阿爹要在就好了,他會告訴我該怎麼辦?
捧著臉無聲地哭得好一會,心裡又說不出的後悔:總以為他是誰不會妨礙我們的交往,便如我和葉家杭一樣。我早就該問小鈴子三哥哥的姓名,我為什麼偏偏等到今晚才問醜花的娘。
可是,昨日和今日又有什麼區別?
她回答不出,卻又真真確確地感到,從今天起一切都變了:她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如迷失的蝴蝶,終於找到遺落在前世的花魂,好想就這般棲落其間,與他相依相伴,永生不離。
她說話從來都平視別人的眼睛,為什麼今天?他的眼裡燃著火苗時,她會害羞地低下頭去,心裡小鹿般的亂撞亂跳,畏懼且期待,怕他象趙家哥哥對芊芊那般待她,卻又盼望他象趙家哥哥對芊芊那般待她。
我愛上了三哥哥,他在那一刻也動了心。中宵不眠的人兒終於明白:此乃男女之愛,不同於她和葉家杭的知已之情。
然,風波亭的血跡未乾,開國府的荒涼和死寂猶在。她下意識地撫摸腕上潤澤欲滴的玉鐲,精美花綾的褻衣,歉疚到難以呼吸:它們和格天府一樣,每分每寸都沾滿了罪惡,沾滿了三哥哥一家的血淚。
腦中又是那人佇立月夜的模樣,身形筆直,修眉微蹙,雙唇緊抿,眼神沉鬱,悲傷而堅毅。
三哥哥家破人亡時只有十二歲,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想到此處,心痛難抑,才收起的淚水,又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落。
好想在三哥哥身邊,讓他歡喜讓他笑,可,我有什麼臉面再去見他?
獨坐秋夜的女郎終於在黑暗中迷失,天地從此寂寞,她在無人的荒原折花枝,恨花枝。而他,是遠去的渡舟,彼岸的燈燭。
次日午後,嶽霖辦完公事出得山門,卻不見秦樂樂的蹤跡。小鈴子奇道:“姐姐說話一向算數,怎會沒來?莫非又遇上強盜了?不對,小還莊怎會有強盜?定然是因為她女兒家走得慢的原由。”
自問自答時,忽聽有童稚的聲音在喊三公子,轉目看去,一位梳著朝天辮的孩童正從山的轉角跑過來。
“醜花,他一定曉得姐姐去了哪裡。”小鈴子大喜,飛奔而去,剛奔出兩步,人影一閃,嶽霖已把醜花抱將起來。
醜花氣喘吁吁地說:“三公子,天仙姐姐讓你別等她了,她買馬先回吹花小築了。”
嶽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直覺是有意外的事情發生,她已就此離去。將孩童置放在地,溫言問道:“醜花不急,告訴三公子,姐姐昨日都做什麼了?”
醜花答道:“昨天姐姐和我玩過家家,然後帶我到山上採果子,阿孃做晚飯,然後我就睡覺覺了。”
“今日呢,今日你們做了甚?定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