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5 頁)
朗的,可是我沒法矯正我最初的印象。
“英格蘭”如何就像“小紅房子”?“法蘭西”又如何像“浴室的磁磚”?無道理可言。這樣的聯想,便是童年那倏忽一閃的天賦之思吧?
如此兩年後,也就是1930年,黃逸梵又下了決心,要干預女兒的教育問題了——她要送小煐進新式的學校,讓孩子有本領走進一個新世界。
母親沒受過正規教育,嚐盡了男女不平等之苦,她不想讓女兒重蹈覆轍。因此她對女兒的愛,也就特別地集中在教育上。
但父親不同意,他不願在這上面花錢。母親回國後,兩人為此多次爭吵過。現在重提這事,父親還是大鬧不依。
母親索性趁父親上樓去休息的時候,拐賣人口一般,拉著小煐的手從後門溜出去,把小煐送進了教會辦的黃氏小學。
因為先前小煐已有知識基礎,所以一進去,就入六年級插班。這一年,她已是10歲了。
在報名處填寫入學證時,母親一時躊躇,不知該為女兒填什麼名字,只覺得“張煐”這兩個字叫起來“嗡嗡”地毫不響亮,於是暫且用英文名字Eileen“胡亂”譯了中文,寫成“愛玲”填上。母親想的是,以後再改也不遲。
母女倆都沒有料想到:“張愛玲”,這個一時應急而想出來的名字,日後在中國文學史上將有何等的意義!
母親後來一直想替女兒改名,可是沒有改成。在這類小事上,黃逸梵大抵是有些粗疏的。
再後來,張愛玲自己也不想改了,儘管她極不滿意。在雜文《必也正名乎》中,她說到了自己的一個心結——“我自己有一個惡俗不堪的名字”。
在文章中對自己的名字做了一番調侃後,她半是認真地說:“我願意保留我的俗不可耐的名字,向我自己作為一種警告,設法除去一般知書識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積習,從柴米油鹽,肥皂,水與太陽之中去找尋實際的人生。”
她這個說法,實際上是一個相當認真的文學宣言。張愛玲就是憑著描畫“實際的人生”的本領,使得眾多的讀者對她感到親近。甚至不妨可以設想:假如她當初是以“張煐”名世的話,是否還能讓人感到如此的親近?
童話似的家轟然崩塌(5)
1931年夏,天分很不錯的張愛玲,從黃氏小學順利畢業,當年入讀上海聖馬利亞女校。
這是個六年制的女子中學,是由美國聖公會辦的一所教會學校,在上海大有名氣。校址就在今中山公園以西,學生全部住校。
從張愛玲就學的軌跡看,在母親的督導下,她正一步步地學習做一個歐式的現代淑女。再往前的發展,看樣子應該是直線形的。
張愛玲進了黃氏小學後,仍沒放棄學鋼琴,在學校裡繼續學鋼琴課。進入聖馬利亞女校以後,除了在學校裡學琴外,又開始到一位白俄老太太家裡去學琴,每週末一次。
這樣的日子,像是如歌的行板,大概要讓人有暈眩感。
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這個家,似乎逃脫不了一種宿命。
黃逸梵想不到,她興致勃勃地營建起的這個“幸福的家庭”,剛開始不久就臨近了尾聲。
張廷重病癒出院後,立刻就反悔,重新操起了鴉片煙槍。但他又怕黃逸梵再跑掉,便不肯拿出生活費,而是要妻子貼錢。他的打算是,等把黃逸梵的錢榨乾了,她也就走不成了。
父親的這種做法,給幼年張愛玲以極深的印象,後來成為了她小說中的情節素材,多次出現。在《金鎖記》、《傾城之戀》、《創世紀》、《小艾》等篇什中,都有男人企圖騙光女人錢財的故事。
可是母親哪能忍得了這種小市儈的把戲,兩人經常大吵。那場面是駭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偶爾還夾雜著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