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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是羅伯特。彭斯寫的一首濤。”
她說的對。那的確是“你要是在麥田裡遇到了我”。可我當時並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你要是在麥田裡捉到了我’呢,”我說。“不管怎樣,我老是在想象,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裡做遊戲。幾千幾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的懸崖邊。我的職務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兒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整天就幹這樣的事。我只想當個麥田裡的守望者。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可我真正喜歡乾的就是這個。我知道這不象話。”
老菲芘有好一會兒沒吭聲。後來她開口了,可她只說了句:“爸爸會要你的命。”
“他要我的命就讓他要好了,我才他媽的不在乎呢,”我說著,就從床上起來,因為我想打個電話給我的老師安多里尼先生,他是我在愛爾克敦。希爾斯時候的英文教師,現在已經離開了愛爾克敦.希爾斯,住在紐約,在紐約大學教英文。“我要去打個電話,”我對菲芘說,“馬上就回來。你可別睡著。”我不願意她在我去客廳的時候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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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不會,可我還是叮囑了一番,好更放心些。
我正朝著門邊走去,忽聽得老菲芘喊了聲“霍爾頓!”我馬上轉過身去。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去漂亮極了。“我正在跟那個叫菲麗絲。瑪格里斯的姑娘學打嗝兒,”她說。“聽著。”
我仔細聽著,好象聽見了什麼,可是聽不出什麼名堂來。“好,”我說。接著我出去到客廳裡,打了個電話給我的老師安多里尼先生。
第23節
我三言兩語就把電話打完,因為我很怕電話剛打到一半,我父母就撞了進來。不過他們並沒有撞進來。安多里尼先生非常和氣。他說我要是高興,可以馬上就去。我揣摩我大概把他和他妻子都吵醒了,因為他們過了好半天才來接電話。他第一句話就問我出了什麼事沒有,我回答說沒有。我說我倒是給潘西開除了。我覺得還是告訴他好。我說後,他只說了聲“我的天”。他這人很有幽默感。他跟我說我要是願意,可以馬上就去。
安多里尼先生可以說是我這輩子有過的最好老師。他很年輕,比我哥哥DB大不了多少,你可以跟他一起開玩笑,卻不致於失去對他的尊敬。我前面說過的那個叫詹姆士。凱瑟爾的孩子從視窗跳出來以後,最後就是他把孩子抱起來的。老安多里尼先生摸了摸他的脈搏,隨後脫掉自己的大衣蓋在詹姆士。凱瑟爾身上,把他一直抱到校醫室。他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大衣上染滿了血。
我回到DB房裡的時候,發現老菲芘已經把收音機開了,正播送舞曲。她把聲音開得很低,免得被女傭人聽見。你真該看見她當時的樣子。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中央,在被褥外面,象印度的修行僧那樣盤著雙腿。她正在欣賞音樂。我見了真把她愛煞。
“喂,”我說。“你想跳舞嗎?”她還是個很小很小的毛孩子的時候,我就教會了她跳舞什麼的。
她是個了不起的舞蹈家。我是說我只教了她一些基本動作。她主要靠自學。舞要真正跳得好,光靠人教可不成。
“你穿著鞋呢,”她說。
“我可以脫掉。來吧。”
她簡直是從床上跳下來的,然後她等著我把鞋子脫掉,我們就一起跳了會兒舞。她的舞跳得真是好極了。我不喜歡人們跟小孩子一塊兒跳舞,因為十有九次那樣子總是十分難看。我是說,在外面的餐廳裡你總看見那麼個老傢伙帶著自己的小孩子在舞池裡跳舞。他們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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