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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奇怪,&rdo;卓婭沉思地翻著照片冊說。&ldo;真奇怪……&rdo;
&ldo;奇怪什麼呀,卓葉奇卡?&rdo;涅恰耶夫用胳膊撐著身子,向卓婭挪近一些。&ldo;真有趣。&rdo;
&ldo;這個德國女人真漂亮啊!臉蛋、身材……看這兒,穿著浴衣。她有什麼官銜吧?&rdo;卓婭仔細看著照片說。&ldo;您看,她穿著制服的樣子多高傲。象穿著緊身衣似的!&rdo;
&ldo;是個女黨衛隊員,&rdo;涅恰耶夫證實道。&ldo;她那副樣兒多神氣‐‐胸挺得老高!看這胸脯,卓葉奇卡!&rdo;
&ldo;怎麼,您喜歡嗎?&rdo;
&ldo;不那麼太喜歡。不過還可以。算是一種型別吧。&rdo;
達夫拉強中尉臉上現出暗紅色的斑點,彎著脖子,用李子般的大眼睛斜視著照片冊。
庫茲涅佐夫靠在牆上,從暗處打量著卓姬。燭垂著頭,臉上映著汽油的火光。庫茲涅佐夫看著卓婭長長的眉毛、低垂的眼睛和那本澆皮面的照片冊,懷著異樣的心情苦苦地追憶那些熟悉而又難以捉摸的往事。他好象什麼時候見過卓婭。
那是在一個溫暖而靜得出奇的黃昏,窗外雪花飄飄,屋裡很舒適,生著過夜的爐火。卓婭坐在桌邊。
桌子上鋪著過節用的潔白檯布,上麵攤著一本家庭照片冊,檯燈底下是幾張可愛的臉龐。在她們背後,光線柔和而幽暗,洗過的地板發出好聞的寧昧,古老的壁鏡象個暗黑的長方塊嵌在窗戶中間。在這顯得神秘的房間深處有一張老式的床,高高的床背上方幾個鍍鐐的球兒閃著微光。鍍銀的床和老式壁鏡都是莫斯科皮亞特尼茨卡亞街上那個位宅中的舊物,一想起它們,庫茲涅佐夫就恍惚看見了母親和妹妹,她們的容貌是那樣真切、安詳而可親。以前回憶這個房間時,庫茲涅佐夫從未想到過卓婭,他不能設想卓婭低著頭跟他的母親和妹妹一塊兒坐在桌邊,坐在那既豪華又可笑、大約有了一百年歷史的老得發黃的壁鏡旁邊。這面壁鏡是媽媽唯一的驕傲,也是對父親的紀念‐‐好象是父親在結婚那天從一個耐普曼手裡買下來的,他對自己這個笨重的禮物特別滿意……
&ldo;看樣子她家裡挺有錢。您說是嗎,庫茲涅佐夫?怎麼不想開口啦?&rdo;
&ldo;不,我不是不想開口。&rdo;庫茲涅佐夫擺脫了軟綿綿的睡意朦朧的狀態,看見卓婭帶著疑問的微笑在望他。
&ldo;您……說德國女人嗎?&rdo;他問。
&ldo;是的。&rdo;
被打死的德國女人的這些照片,他以前就看到過。還在列車上,這本照片冊就傳來傳去。涅恰耶夫由於無事可做,就把它拿給全排的人看。現在庫茲涅佐夫聽到卓婭發問,就挪動了一下靠在牆上的身子,隨隨便便地對照片瞧了‐眼,淡黃頭髮的年輕德國女人穿著緊腰身的制服.在笑嘻嘻的家人圍繞中,面對鏡頭挑逗而幸福地微笑著;背景是一所整潔的小別墅,別墅前面有一片綠茵茵的草坪,全家呈半圓形坐在草坪中間桌子周圍的藤椅上。另‐張照片上是金黃色的海濱浴場,藍海中雪白耀眼的船帆和海岸上的白色帆布篷;面板曬成暗褐色的德國女人,身穿游泳衣,驕傲地站在那兒,姿態還比較自然,她摟著女友的肩膀,女友長著詳娃娃似的嬌小驗蛋,裸體上被著彩色浴衣,蓬鬆、漂亮的頭髮散披在肩上。另一張照片上是許多緊張、嚴肅的女人面孔,許多緊包著鼓鼓的胸脯的制服背景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