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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怎麼,生病了嗎?&rdo;庫茲涅佐夫想,在炮架底下找出了戚比索夫從冰窟窿裡打來的一飯盒水,迫不急待地把它端到嘴邊。
帶著鐵味兒的河水裡,漂動著在黑昭中看不清的細小冰塊,好象許多小針輕輕地碰擊著飯盒邊緣。
這種碰擊聲使他模糊地想起那遙遠的童年時代的新年,銀制的玩具異常悅耳地叮叮作響,新年樅樹上的金絲銀線發出輕柔的 聲,在那遙遠遙遠的地方,在一間燭火通明的溫暖房子裡,冬天最美好的節日帶著針葉和柑插的芳香來臨了……庫茲涅佐夫久久地喝著,當冰水使胸口感到冰涼時,他打起精神想道:萎靡不振的狀態就要過去,馬上就會變得生氣勃勃了。
炮連兩測的步兵陣地上悄然無聲。
前面草原上的兩道火光依然映照著大片天空。在映著紅光的背景上,僻靜的哥薩克鎮的低矮屋頂和在亮光中靜立不動的白柳,更加清楚地顯出了它們黑色的輪廊。風吹起地上的積雪,雪花在胸牆上迴旋飛舞,把成堆的泥塊染白了。
&ldo;中尉同志!……&rdo;旁邊響起卡瑟木夫的聲音。庫茲涅佐夫的視線離開火光,轉向走過來的卡瑟木夫。卡瑟木夫在炮架上坐了下來,把卡賓槍拄在兩腿之間,他那沒有鬍子的生來黑油油的臉膛,映著遠方不樣的火光,顯得怏怏不樂。
&ldo;我不知道他怎麼搞的……為什麼這樣欺負人?他不喜歡我們炮兵連,根本不是自己人,漠不關心。&rdo;
&ldo;您做得對,&rdo;庫茲涅佐夫說。&ldo;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到炊車那兒去吃晚飯吧。我在這裡坐一會。&rdo;
&ldo;不。&rdo;卡瑟木夫搖搖頭。&ldo;還要站兩小時崗。我受得了。在南哈薩克也常下雪,山裡的雪很大,我也沒有凍死。&rdo;
&ldo;也許那裡的雪不一樣吧?&rdo;不知為什麼庫茲涅佐夫問起這個,他開始想像那遠在天涯海角、如神話般美麗的南哈薩克。那裡的生活充滿了陽光,安逸而幸福,是他未曾經歷過的;那裡不會有這種凍得叫人發僵的酷寒,不會有在胸牆上不停地喳喳作聲的飛雪,不會有這種凍得梆硬的土地和這麼兩大片映紅天邊的熊熊火光。&ldo;你們那裡很溫暖嗎?陽光多嗎?&rdo;庫茲涅佐夫又問。他知道卡瑟木夫會作肯定的回答,會告訴他在世界的某一角,有著雖然看來很遙遠,卻是實際存在的歡樂的地方。
&ldo;溫暖極了。有太陽,有草原,還有高山。&rdo;卡瑟木夫靦腆地自個兒微笑著說。&l;春天花草茂盛,真是一片綠色的海洋。早上,空氣象水一樣……呼吸起來挺暢快。山間的河水清澈透明……魚多得可以用手抓到……&rdo;
卡瑟木夫不響了,陷入了沉思,微微搖晃著坐在炮架上的身體。顯然,他的遐想已飛向地球上某一片山嶺之間寧靜的草原,那兒充滿了清晨的花香,那兒溫暖的陽光整日照耀著綠油油的草地,那兒清澈見底的河水在山裡奔騰,河灣裡滿是魚蝦。
&ldo;太陽和山間的河水,&rdo;庫茲涅佐夫重複著,他也沉浸在遐想中。&ldo;真想去看看。&rdo;
&ldo;你會愛上山區的,連家也不想回啦,&rdo;卡瑟木夫說。&ldo;土地富饒,人民善良……我可以為故鄉而死。戰爭開始時我就想:難道讓德國人打過來嗎?我趕忙去參軍,跑到軍事委員會就說:&l;寫上名字吧,我要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