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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臉一扭連連擺手說:&ldo;那哪能成?你拉扯倆孩子夠難了,村裡又接濟不了你,咋能還刮抹你。&rdo;
蓮說:&ldo;春寶要知道這當口,還能再給村裡做點兒貢獻,他在九泉之下也會喜歡的。&rdo;
蓮說著,一屋的人都哭了。
春寶的墓地選在離老河柳不遠的草坪上。
蓮說:&ldo;春寶打小就喜歡這地方,朝後他得閒了可以看羊抵架,熱了跳到恩公河裡洗澡,高興了折根柳條掐柳笛吹。他一直吹不成會拐彎的調兒,這回可得空跟荷花天使好好學學了。&rdo;
埋骨灰盒時全村人都來了。
不足仨月的康用一塊白布裹著,腰裡束一綹麻秕子。起初,康骨碌碌著大眼在蓮懷裡亂踢騰。蓮抓住他的小手一觸老盆,順勢摔碎在地上時,康&ldo;哇&rdo;一聲哭了,哭得山搖地動,人們的心都晃碎了。
墳包隆起時,照祖上規矩,得請雞將軍護佑,還得是閨女供奉。
娥子把一隻紅公雞供到墳前。雞是殺過的,毛不煺,這隻雞特別大,九斤六兩,通身鮮紅,尾巴墨綠亮如翡翠。
按規矩供笛應該由孝子吹,因為康小就由蓮代替。笛聲一響,娥子邊跪地磕頭,邊悲悲慼慼地泣訴供詞:
紅公雞,綠尾巴,
螞蚱見了都害怕……
直到春寶的喪事辦利亮了,杜國君才帶著蓮一塊走了。
蓮原先高低不願去。杜國君的鐵嘴都磨明瞭,他不厭其煩地又重複道:&ldo;你和春寶的好思想、好作風得發揚光大。目前社會上太需要你和春寶這樣的典型了,鎮裡組織了&l;學英雄見行動&r;報告團,也算你為鎮裡多做工作哩。&rdo;
在村口,杜國君眉眼都洋溢著喜,他很實在地捏了捏宏的肩膀說:&ldo;全解決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記住要永遠相信組織,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這不全解決了?!&rdo;
不能給黨抹灰
宏領會杜國君這句話是在一週後。杜國君說的&ldo;全解決了&rdo;,一是指有了為檢查團買大鱉的錢,二是指蓮不在村裡與檢查團相關的事宜會更順利些。
坐在赴京的列車上,宏突然覺得自己像只鐵鏈子縛著的玩猴,任人牽來牽去。檢查團人手一份的兩隻恩公河大鱉,就連陪同前來的龍青坡也一隻不少。龍青坡包包時問:&ldo;咋沒杜鎮長的?杜鎮長陪蓮作巡迴報告跟咱唱的是同臺戲,少了杜鎮長的會行?&rdo;宏只好又捱了龍青坡一槓。蓮貢獻出春寶那兩千元撫卹金用完還不夠,宏又鑽窟窿打洞借了六百多。
檢查團進村時娃娃堆&ldo;堅壁清野&rdo;了。開始,宏最犯愁這事,總不能開會說檢查團來了快藏人,等村口訊息樹倒了再回來。胖妞說這層臉皮撕不得,撕了就沒了退路,天晴得防天陰。還是胖妞能點子多,放出風說:&ldo;上邊來查孩子哩,查出多一個罰三千塊,沒錢折東西,沒東西就扒房子收地。&rdo;
這招兒果真靈驗,平常堆在街上的娃娃山,如泥牛入海,一下子銷聲匿跡,蹤影不見。檢查團在村裡轉了一圈很滿意,說蓮花村是全區的典型,宏是難得的模範村長,還說蓮花山飛出了金鳳凰,這回全國計劃生育表彰會算是選準人了。
宏聽了彆扭,憋得臉紅脖子粗,大口大口地喘粗氣,弄得檢查團成員直納悶。龍青坡連忙打圓場說:&ldo;宏這個同志老誠實在,一聽表揚話就紅臉。&rdo;
宏一路進京,很風光,也很實惠。
第133節:卷十一 紅公雞綠尾巴(13)
縣長、縣委書記陪著吃喝一頓,說你是咱全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