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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怪我與土匪勾結！程名振的目光快速閃爍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娘親臉上的笑容不包含半點虛偽，目光裡的慈愛原來有多少，現在還是多少，半分沒減。

&ldo;張大當家他們肯為你仗義出手，也未必是什麼壞人！&rdo;娘親的話繼續傳來，字字敲打著程名振的胸口，&ldo;你能活著就好，其他的，娘不在乎。只要你能活著，在娘心裡比什麼都強！&rdo;

只要你能在這亂世中活著。原來在娘親的心裡，對兒子的要求居然如此簡單！程名振慢慢走了過去，像小時候一樣抱住了孃的雙腿。跪在地上，雙肩聳動。

程朱氏嘆了口氣，輕輕撫摸兒子的頭頂。經歷了那麼多劫難，兒子明顯長得比同齡人成熟。零星可見幾根白絲混在黑髮之間，看上去是那樣的扎眼。忍不住想伸手將其拔掉，又唯恐弄痛了兒子。斟酌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銀絲挑起來，從懷中摸出一把極其鋒利的剪刀，輕輕剪斷。

動作雖然已經儘可能的輕微，程名振還是被驚動了。用手快速抹了兩把臉，他抬起頭，瞪著通紅的眼睛笑著追問，&ldo;是生蝨子了吧。這十幾天我都沒洗澡。過幾天，等外邊的雪化掉，屋子裡邊暖了，我去郎中那邊要包百步草，好好把頭髮洗洗！&rdo;（注1）

&ldo;我這就把兩個丫頭叫起來燒水！&rdo;猛然意識到兒子自從回到家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程朱氏自覺有些歉疚，將白髮偷偷地藏起來，低聲道。

&ldo;她們兩個怎麼這麼貪睡。哪有主人都起身了，丫頭還在塌上賴著的道理？&rdo;哭過了之後，程名振心裡的鬱結稍稍解開了些，站起身，咋咋呼呼地抱怨。

對於兩個伺候自己的丫鬟，程朱氏甚為回護，瞪了兒子一眼，低聲喝止：&ldo;昨天嚇得半宿沒睡著，今天自然起的遲些。還是些半大孩子呢，你別沖她們瞪眼睛！&rdo;

&ldo;倒是！&rdo;程名振輕輕聳肩。他那幾句話本來就是為了改變一下屋子裡的氣氛，目的既然已經達到，就不繼續跟娘親為此事爭論。&ldo;咱家有沒有比較結實點的櫃子，最好不太起眼的那種。這件衣服，是在牢裡邊救了我一次的師父送給我的。您看看，能不能幫我藏起來！&rdo;

一件穿舊了的葛袍不值幾個錢。但程朱氏瞭解兒子的性格，知道他這樣做必有原因。點點頭，輕輕地將舊袍子接了過去。轉身到自己房間找了個帶鎖的櫃子，仔細收好。

程名振寸步不離的跟在娘親身後，唯恐出了半點紕漏。見娘親將櫃子上了鎖，低下頭，附在孃的耳邊解釋道：&ldo;我新拜的師父是個奇人。他說這衣服裡邊有一張藏寶圖。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細看。等咱們娘兩個安頓下來，再一起琢磨它！&rdo;

&ldo;既然是你師父給的，即便就是一件葛袍，也應該好好收起來！&rdo;程朱氏心裡一驚，警覺地四下看了看，然後以淡然的口吻教訓。

被娘親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程名振露齒而笑。&ldo;我不全是貪圖裡邊的東西，只是師父臨別前曾經交代過，千萬別讓壞人將它得了去！娘親您不知道，外邊多少人為了這個秘密盯著師父他老人家……&rdo;

&ldo;那你還放心他一個人走？怎麼沒叫他跟著你回來？到張大當家營裡藏上段時間，別人還敢追殺上門麼？&rdo;程朱氏對寶藏的秘密不太感興趣，只是本能地替兒子的師父擔心。

&ldo;他，他估計也怕張大當家窺探吧？&rdo;程名振搔了搔後腦勺，滿臉苦笑。

這個答案讓程朱氏無言以應。雖然已經默默地接受了兒子淪為與盜匪為伍的命運，但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