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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誰!哪怕是父輩們過去的同僚。哪怕那些黃色的鎧甲和紅色戰旗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在兩軍剛剛相接的剎那,程名振還稍稍閉了下眼睛,合著口中的血漿嚥下心中的痛楚。到了此刻,他卻已經完全被血腥氣所迷,被刀劍相撞聲所染,整個人瘋狂得像頭出籠的豹子。手中的精鋼槊鋒是豹牙,腳下的包鐵戰靴是豹尾。無論是誰敢招惹,用鋼牙咬碎他,用鐵尾打翻他。將他的屍體踩入血泊中,塌在他的屍骸上狂笑著宣佈自己的勝利。
老子只想活著,哪怕是貧困與寒冷交加,白眼和輕蔑接踵,都認了,都可以忍。但你們為什麼不讓老子活下去?老子不想殺人,不想害命,但你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告訴老子善良是錯誤,寬容是罪惡。好了,老子知道了!老子改了!老子不再做人,老子是一頭野獸。嗜血而生,啖肉而活,在成堆的白骨當中尋找生命的快樂!
殺!
男兒當殺人。
殺!
一將功成萬骨枯!
殺!
在那屍山之上,血海當中,是老子的歸宿。從此與牛頭馬面為伴,夜叉閻羅為伍。
既然這世道只有殺人者才能活下去。
老子不吝於舉起刀。
殺!殺!殺!
殺!殺!殺!
注1:像懸雲臺。漢光武帝曾經在雲臺上懸掛二十八位開國功臣畫像。所以在漢代之後,唐代之前,像懸雲臺是武將的最高夢想。(唐代後改為像塑凌煙)
第一章 秋分 (三 中)
老將軍馮孝慈很快發現了事態的不對。
眼前這支土匪的表現和他以往交過手的各路流寇大相逕庭。除了幾個月前被程名振小賊藉助水道偷襲了糧草那次之外,以往他無論跟哪路流寇短兵相接,敵人基本都無力與官軍發起對攻。即便其中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其攻勢往往也只能持續半刻鐘左右。&ldo;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rdo;這句名言放在流寇們身上再適合不過。只要官軍能頂住前半刻鐘,接下來,流寇們自己的就會喪失堅持下去的耐心。他們毫無章法,毫無節奏,甚至自己將自己的隊伍沖亂。屆時只要官軍把握住攻守之間的轉折點,便能輕鬆收穫累累&ldo;碩果&rdo;。
而眼下正在與官軍對攻的這支土匪,肯定不適用以往的任何經驗。雖然他們的隊形依舊略顯凌亂,但攻勢卻是呈現明顯的疊浪型,一浪借著一浪,不將前方的阻擋砸成碎片誓不罷休。在波峰浪頂,有面猩紅色鑲著綠邊的戰旗特別顯眼。所有的攻勢幾乎都是從那面戰旗下發起,所有的嘍囉也在努力地向那面戰旗靠近。從兵家角度來說,那面戰旗既是陣鋒,又起到了陣眼的作用。只要它一刻不倒,流寇們的攻擊便決不停頓!
再令其肆無忌憚地囂張下去,不待兩翼的官軍將土匪的鋒矢陣型從當中切斷,與土匪正對的前軍就要生生被這支人體組成的鋒矢給戳穿了。那樣,今天的輸贏還真是難料。說時遲,那時快,憑藉多年的徵戰經驗,馮孝慈迅速做出決斷,&ldo;劉都尉,你帶人去拔了那杆戰旗,將敵軍攻勢擋住。趙將軍,你統領後軍向前壓,頂在前軍身後。敢越過你的戰旗者,無論敵我,殺無赦!&rdo;
&ldo;諾!&rdo;輕車都尉劉克己和鷹揚郎將趙亦達兩個早就被土匪的囂張模樣氣紅了眼睛,答應一聲,各自帶著部屬逆勢而上。被土匪堵著打了小半個時辰,這麼窩囊的仗二人還沒經歷過。右武侯再不濟,也是大隋最早建立的十二支府兵之一。如果收拾一波烏合之眾都這麼費勁,大夥死後哪有什麼臉面去見曾經橫掃江南的軍中前輩?
兩支生力軍的投入迅速改變了區域性戰場雙方的實力對比。很多擋在流寇衝鋒路線上的官軍已經準備轉身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