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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初選了一個長相黑瘦,即使站在那裡也弱不禁風一把就能推倒的小孩來伺候自己的起居,也正是從這個瘦弱的孩子口中,賀雲初才瞭解到了洪金洞的諸多事情。
洪金洞名義是隻是個村,實際規模和人口卻更似一個鎮。因為地處定益兩州的交界之處,在黑水國時期,作為定陽常氏的封地,夏州便已很少過問洪金洞的事務。洪金洞的規模也一直同其他大族的封地一樣,是以村為標註的一處荒蕪之地,及至夏州府徹底移交大梁鎮府司之後,都沒有修改甚至重新堪定。
但是在長公主留下的八大族長名冊標屬圖中,每處族長名下的封地,山山水水都是經實地堪定後繪製成圖,並附有地畝田產人口族產等詳細備註,甚至連族長上至五代的族譜都標註的很詳細。
斛律阿朵青年時,還專程到訪過每一處族長的封地,實地探查過當地的民風民情,並做了訪記。這些,作為王族聖卷,都被完整的封存,留給了下一任的聖主,而交給大梁夏州鎮府司的,只是一些官面上的地圖冊及文書。
在賀靖任招撫使的時候,時任掌政使的斛律阿朵將這些聖卷給賀靖看過,作為歸附的的條件,賀靖答應了瞞報這些族產,只呈現官方地圖冊。
而這些條件也是賀靖在任招撫使這十幾年,斛律氏族能保證夏州全境地方平安不亂的唯一條件。也是賀靖主動放在斛律阿朵手中永不反悔的一個把柄。
這種兩方相益的事情也是後來談清炫告訴賀雲初的,後來賀雲初在莫納宏長老的教授下看族冊圖示的時候被驗證了。
所以對於洪金洞這個地方,賀雲初是即陌生又熟悉的。賀雲初三歲接任聖主,同時開始起蒙教育的,除了漢學,還有斛律史律和冊修。
斛律史律和冊修,向來只授王室子弟,就連現存的幾位大族長和大長老,即使知道這種族文化,卻也未必看得懂。黑水國歸附之後,知曉這種族文的人就更少了。
做為唯一通曉族文化的人,對族下為數不多的族產卻瞭如指掌。當拓壽寬和常太明一提起西汾一帶莫名人口流失的事,並說起村中與定州漢家飄落的聯姻,賀雲初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問題的半鍵:洪金洞被人控制並在逐步的實施漢化!而做這一切的人,決不是賀靖!
這樣的話,問題就嚴重了。隱瞞斛律氏族產不報,於賀靖,輕了說這是欺君之罪,重了說這就是謀逆,是滅族之罪。再聯想到益州,司馬雲出的事,甚至攪亂西北道的這個局,無一不透著一個危險的暗號: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遇到這麼大的事,賀雲初身邊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她一個人枯坐獨想,明面上捧著本閒書一看便是一天,心思卻半刻也沒停在書上。她自幼熟史書,但歷史上的哪一件事跟現在局勢都沒有相同點,但教訓卻都是相同的:覆巢之下無完卵。
賀雲初招來楊越,與他一起商議清剿計劃,為了不打草驚蛇引起漢家的注意,只能在將這二百多漢家兒郎逐個控制之後,才能實施下一步計劃。可二百多人,若全殺了,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線索,況且這些漢家兒郎入贅洪金洞,雖然行事乖張了些,也並沒有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倒不至於全都該殺,所以只能等。
楊越不知道賀雲初要等什麼。三天之後,山下來了一個人,單槍匹馬,馬上掛著一張硬弓,背上背著滿滿一斛羽箭。
賀雲初笑了笑,告訴楊越,他叫陳陣。
在母親留下的舊人裡,陳陣屬於熟悉的陌生人,他似乎有些桀驁,不尊禮數,卻從不抗拒。黎原戰死後留下的鷹鴿,賀雲初原以為歸了賀靖,卻沒想到它跟陳陣比跟黎原還熟,才知道母親的這位近侍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她,只不過他與賀靖之間似乎有些彆扭,在樨霞山的時候,一次都沒見過他。
陳陣的鷹鴿能找到她,她便能找到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