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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凝神細聽,那廂爭吵的兩人已經各自停頓下來,許久後張太后的視線微一挪動,落到了入殿後一直安靜站在邊上的焦適之身上,眼神宛若滲著毒,&ldo;皇上,這便是你這段時間與我愈來愈離心的緣故吧?原本鶴齡與我說起這焦適之的陰毒,我是不信的。如今看來,反倒是哀家瞎了眼睛!&rdo;
張鶴齡自不敢拿那些沒根沒據的話來告訴張太后,畢竟那涉及到了皇侄子的聲譽名望,就算是張太后怕也是不樂意的。可是其他的東西,他在這兩年說得可不少。作為弟弟的張延齡本不打算那麼強出頭,奈何兄長不同意,他自己也不是個堅定的性子,到底也是在裡面趟了渾水。
他倆這等說法,除開為自己爭辯外,也是想著如果能及早革除了焦適之,那也能化解他們的心頭之恨。他們本來對焦適之便很是不滿,更別說他又是牟斌的得力下屬了。這牟斌也更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朱厚照聞言臉色一沉,上前一步說道:&ldo;母后,這是我們的事情,同適之有何關係?兩個舅舅就是扶不起的爛泥,我自是厭惡,也不消別人勸說!&rdo;
&ldo;你住口!&rdo;張太后自是聽不得這樣侮辱兩個弟弟的話語,美目一挑,瞪了朱厚照一眼,冷聲說道:&ldo;皇上這是被焦適之此人在身邊日積月累,潛移默化!這才分辨不出真假來,哀家今日便要替你好好懲罰一番,免得日後更是禍害!&rdo;
&ldo;來人,把焦適之壓下去杖責五十,讓他好好清醒清醒,知道什麼叫做職責,什麼叫做忠君!&rdo;張太后的聲線滿是寒意,莫姑姑扶著她的手臂已經被她下意識掐得淤青,眉間露出點點疼痛之意。
守在慈寧宮外的侍衛也是錦衣衛,他們當然需要聽從太后娘娘的旨意,可是焦適之同樣是他們的上官,他們即便撲入殿內,在看到皇上與焦適之時,也不免遲疑了一下。
朱厚照慢慢在殿內踱著步,聲音淡漠薄涼,&ldo;朕看誰敢動他!&rdo;不過淡淡的一句話,攝得旁人不敢上前一步。
&ldo;皇上!&rdo;
面對著太后的冷意,朱厚照一時之間竟覺得渾身疲倦,累得不想開口。他不再看著張太后,背著她慢慢往殿外走去,&ldo;母后,若是您真的這麼想,也是這麼想阻我之事,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再放過張家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rdo;
&ldo;下一次再栽在朕手上,一個不留!&rdo;
當他說完此話時,人已經跨出殿外,獨留背影。焦適之自然跟了上去,剛剛進殿的錦衣衛紛紛退讓開來,目送著兩人遠去。
身後張太后情緒如何,焦適之已經不再關注,然而身前青年的情緒低落,他卻是看在眼裡。即便剛才皇上是丟了狠話才出來的,卻仍是被張太后傷透了心。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身後的御駕也慢悠悠地跟在身後,走著走著,便走到了西苑。焦適之已經知道皇上要去哪裡了,陪著他走進了豹房,身後一干伺候的人全部在外面待著,朱厚照甫一進去,原本堅挺的肩膀便鬆懈下來,整個人靠坐在床榻上不說話。
焦適之自從那夜之事後再也不願過度靠近皇上,生怕惹來什麼舉動。然而此時皇上低垂著腦袋,渾身散發著一種可憐兮兮的氣息,令焦適之心中一軟,心中嘆氣後,還是走到他旁邊單膝跪下,這方才能看到皇上的面容。
朱厚照沒料到焦適之來這一出,微紅的眼圈一下子落到他眼裡。他先是一驚,又伸出手去捂住焦適之的眉眼,低喃著說道:&ldo;適之,別看了。&rdo;
&ldo;皇上又有何懼?&rdo;焦適之眼前一黑,卻沒有伸手去推開皇上的手腕,在一片黑暗中輕柔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