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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各自仰頭,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瓶拈起花生豆的時候,老萬頭忽然皺起了眉頭,復義拿起瓶子聞了聞,剛想說什麼,話卻被彪哥搶了過去。
彪哥有點生氣似的說:萬爺,你拿的是昨天剩的茅臺嗎?怎麼喝起來不像昨天那麼好喝呀?味道怪怪的。
他這麼一說,老萬頭反而不同意了,說:請你這饞猴喝酒,倒落下話把了,我還把茅臺掉了包不成?再者說,就算我想掉包也沒地方去找二鍋頭呀。喝!
彪哥還不算完,接著忽悠說:嗨,誰讓你把這麼好的酒放在塑膠瓶裡?說不定裡邊有剩餘的飲料什麼的,酒一泡,時間長了就變味了。
老萬頭又喝了一大口酒說: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呀?你又不是新來的,不知道玻璃瓶弄不進來呀!
彪哥恍然大悟的樣子說:瞧我,酒還沒喝幾口,怎麼連自己在哪兒都忘了?該打!
大概是為了壓掉酒中的怪味,彪哥又從自己的存貨裡掏出一包東西,撕開口,先直接用手塞了一大塊在老萬頭嘴裡說:香辣牛肉,好吃極了,老子一直沒捨得吃呢。
就這麼著,前後半個小時的樣子,魏宣看著這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酒喝了個乾淨,花生米和牛肉也吃得一點不剩。
吃幹喝盡之後,彪哥往鋪上一躺說:頭暈,睡啦。
老萬頭還盤著腿,好像要開始打坐,只一會兒就說:今天見鬼了,這酒上頭。
彪哥回道:那你還打什麼坐呀,還不趕快躺下歇著……
話音剛落,彪哥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老萬頭似乎也聽了他的勸,放棄了打坐,和衣而臥。
偷看偷聽了這個過程,魏宣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不能想像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卻預感到還會有更加恐怖的一幕將要上演。他把手掌貼在胸口上,按住怦怦跳得慌張的心,閉著眼睛卻尖起耳朵,仔細捕捉倉裡的每一個細小的聲音。然而,除了遠處洗衣池的龍頭滴滴答答漏水,近處嫌犯們此起彼伏的鼾聲,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趁著翻身的機會,他偷偷瞅了彪哥和老萬頭一眼,但見兩個人的呼吸都又沉又勻,似乎已經深深入夢。
可憐魏宣自打接到起訴書,連著好幾天失眠,早已身心疲憊,今晚又目睹了觸目驚心的事情,高度緊張之後,反而出現了極端疲勞的狀態。跟前幾天想睡不能睡正好相反,他愈是想著要打起精神,保持清醒頭腦,愈是睡意漸濃,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等魏宣被嘈雜的人聲驚醒,已經是早晨起床的時間。睜開眼睛一看,倉裡站滿了人,除了本倉囚犯,還有好幾個警察,以及荷槍實彈的武警。
出大事了!魏宣的腦子停頓了一秒鐘,馬上將昨晚似夢非夢的見聞,清清楚楚回憶起來。當他們被警察們吆喝著,擠到了通鋪的一個角,抱頭蹲下的時候,他看見老萬頭的身體直挺挺地橫在鋪位上,脖子上緊緊勒著一條繩子,上邊還別著一把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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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的號子裡死了人是大事。
特別是當媒體不斷爆出&ldo;躲貓貓&rdo;&ldo;洗臉死&rdo;一類,在押嫌犯非正常死亡事件報導,當著這份差事的警察們,都特別忌諱這種糗事在自己的轄區重演。因為這種情況一旦發生,那就不見得憑著誰是誰非來定論了。管人的有辦法,抹抹平私了,大事化小,有事也就沒事了。死人家裡有辦法,也可能鬧得天翻地覆,不把主管的看守給判上三年五載誓不罷休,為了息事寧人,上邊找兩個基層幹警來頂包,也值。
這點事情,連平頭百姓都懂,張不鳴、紀石涼焉能不知?可以想見,在萬金貴被發現死在倉裡這天早晨,這個地方亂成什麼樣子,警察們慌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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