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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律師的情況沈白塵很快就聽說了,並馬上找了個機會,把魏宣從倉裡帶去醫務室給他打氣。沈白塵告訴他,自從周小喬收到了他的信,態度大變,跟鄢嫣的配合非常默契,一塊兒走訪了法律界專家,還跟他的父母做了溝通,現在節目已經錄製了好幾節,只等一開庭就要造勢,爭取吸引各方人士的眼球,帶動更多媒體的加入。現在看來,輿論對他很是有利,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捅婁子。
安靜下來的時候,魏宣會胡思亂想。
沈白塵的幫助是最讓他費解的一件事。因為有了沈白塵,才會出現鄢嫣和伍律師,應該說,他們都是自己在當下的處境裡,可遇而不可求的救星。然而不知為什麼,魏宣總想為沈白塵的幫助找出一個符合對方利益的理由,因為他不相信現實生活中,還會有捨己為人的活雷鋒。他覺得沈白塵對他說出的那套理由太虛了,不足以令人信服。在魏宣的人生詞典中,個人利益的現實得失,才是決定人們行為與態度的原動力。然而小沈的幫助是如此的真實,沒有虛張聲勢的意思,也不找到謀求利益的端倪。按說他沒有道理不信任人家,可疑雲始終在心頭籠罩不能消散,讓他時時覺得自己像個小人。
這天傍晚小剃頭被釋放,又成為一個契機,把魏宣的焦慮推向了極致。
早早的魏宣就躺下了,倉裡的沉悶的空氣,像一條沉甸甸的濕毯子,從頭到腳裹住了他,他希望有人帶頭說話,把這條濕毯子剪開一個洞,讓他能透口氣。可惜就是沒人說話,他覺得要是這樣一直等到天亮,自己一定會窒息。
就這麼捱了不知多少時間,倉里人差不多全都睡下,魏宣終於聽到有人說話了,是彪哥。
彪哥的聲音很小,好像怕驚動了身邊的人們,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因為離得近,魏宣還是清清楚楚聽見他說:萬爺,你心裡難不難受?
老萬頭回答的時候,一定是笑了:難受個啥?你難受,是為小剃頭出去了,沒人給你送情書了。我又沒有情書要送,幹嗎要難受?
彪哥輕蔑地說:瞧你說的。你以為老子真把那幾句肉麻的話當真?
老萬頭又猜:那你為啥難受,那個姓紀的雷子義為難你了?
這兩天,老萬頭不說話則已,說話三言兩語就要捎帶上紀石涼,真叫才下眉頭又上心頭,讓魏宣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他當然不知道,其實被紀石涼弄得最為難受的,是老萬頭自己。老萬頭告了彪哥的密,原以為接下來就會出現滿倉抄查、挨個提審,或者把彪哥弄出去單獨關押這些事。結果等來等去,一點動靜也沒有,真像一把火在肚子裡燒,外邊看不見火苗,裡邊早就開鍋了。
彪哥憤憤然接過話頭說:這你倒猜對了,老子被那個雷子無緣無故玩了幾把,還拿他沒轍,你說這不是憋死人了。
老萬頭嘆口氣,好像很同情他似的:是啊,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張臉,像你阿彪這樣的人英雄一世,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彪哥惡聲惡調說:當然咽不下。姓紀的雷子,他要不死在老子手裡,老子這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他這兒了。
老萬頭說:這種狠話你可別隨便亂說。他這樣的身份,不是想辦就能辦掉的。就算辦掉了,也得用命來換,你有這個決心?
彪哥說:怎麼沒有?反正老子這條爛命也不值錢,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有什麼可惜的?
老萬頭用很佩服的口氣說:真是好樣的。要是在小尾巴村,肯定是我重用重賞的物件。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大事。
彪哥好像很受用地笑道:說那些遠的沒用,要賞還是現在兌現。把你那點沒喝完的茅臺拿出來,給老子順順氣吧……
老萬頭呵呵一樂,說:這有什麼難的。剩下兩個小半瓶,全在那兒擱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