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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景年道：&ldo;肉身脫胎換骨不難，走一趟也容易，只是主上，那些吃的喝的蘊含仙靈之氣，你如今凡人身軀能承受得了嗎？&rdo;

印雲墨微怔，嘆氣：&ldo;我忘了。得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口福了，可惜。但取些靈器符籙，自保防身還是要的，省得像上次那樣被巨鷹傀儡拎上天去，險些摔死。&rdo;

&ldo;如今有我護衛在側，定能護得主上週全。&rdo;

&ldo;萬一我有事派你去做呢？怕你兩端顧不過來，還是弄點法寶在身上比較安心。&rdo;

左景年認為他考慮得有道理，若是再遇到天鋒偷襲之類危急關頭，主上多些法寶傍身，總歸多重保障。於是點頭道：&ldo;那我就閉關兩日，再回一趟洞天，頂多三日就能回來。我不在身邊時，請主上萬事小心。&rdo;

印雲墨笑道：&ldo;我估摸著，暄兒會命秦陽羽班師，順道護送我們回京，畢竟是應急抽調的京軍，不宜久駐邊塞。有十幾萬兵馬護衛著，你還擔心什麼。&rdo;

左景年也覺得自己謹慎過頭。做了主上的防身武器千百年，這一股子侍衛氣是怎麼也改不掉了，便有些赧然地拱手：&ldo;那我先行告退，速去速回。&rdo;

印雲墨揮手直笑：&ldo;去吧去吧，回來再把你栓我褲腰帶上。&rdo;

左景年大窘，旋身化作白光，越窗飛去。

印暄步入院中，正巧見白光一閃，投向遠方山野，進了門問印雲墨：&ldo;你那搖光鞭飛走了？&rdo;

&ldo;我讓他回仙界去取些舊物。&rdo;印雲墨放下消食茶，在屋內踱來踱去。

印暄笑道：&ldo;吃撐了吧？我陪你出去走走。&rdo;說著取衣架上一件狐裘大氅為他披上，又將領纓端端正正地繫好，牽起手走出房門。

眼下聖駕駐蹕之處是肅王的府邸，雖說比不過京師其他王府奢侈華貴，卻明朗整肅，武風十足。前院是校場與練武場，後園有一片幽靜竹林，積雪墜著青翠竹葉，袍袖拂過，銀絮簌簌地灑落，也別有一番況味。

皇帝要單獨與皇叔散步密聊，不許旁人隨侍，一干紫衣衛便守在園外候著。

竹林小徑上，一時間只有兩人輕柔的腳步聲。

印暄握住印雲墨的手，將兩人十指交叉嵌合，慢悠悠地走著，一言不發，似乎不想打破此刻靜謐而溫馨的氣氛。

印雲墨覺得北地風冷，即使披著大氅也抵不過寒氣襲人，但印暄的手卻十分乾燥暖和，令他握得很是舒服，一時半會兒也不願放開。

兩人默默地並肩而行，直到葉尖落雪冷不丁地掉進衣領，印雲墨嘶地驚叫了一聲：&ldo;好冰！&rdo;

印暄見他凍得直縮脖子，忍俊不禁地幫忙去掏，哪裡還能掏出雪塊來，摸了一手冰涼的水漬。他扯著自己的衣袖，伸進對方後領裡去擦，笑著說：&ldo;知道你畏寒，連雪水都來欺負你，柿子挑軟的捏。&rdo;

印雲墨任由他手臂環著自己的肩膀，咫尺間鼻息相聞，嗅到印暄衣袍間幽幽浮動的上品龍涎香的氣味，竟莫名地有些臉熱。

他想起印暄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過的那些話，&ldo;小六叔，我喜歡你&rdo;，&ldo;小六叔，我是真心想待你好&rdo;，&ldo;你須寸步不離地跟在朕身邊&rdo;，&ldo;我不想你以身涉險&rdo;……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念頭：就這麼在暄兒身邊待上十年，待上一個凡人短暫的、畢生的時間，似乎也不錯……

&ldo;你在想什麼？&rdo;印暄擦乾了他後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