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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急著回家,不敢停下來,又是手心流了血,不好沾染在衣服上,只好顛顛孩子,孩子環得更緊了,幾乎貼在他身上。
阿雪心下鬆了口氣,想是終於乖了。
這屋子本是陸照陽為了阿雪,顧惜他身體不好,喜靜的緣故,選的一處遠的,人煙不多,卻是清淨。
平日總覺得要走許多路才能到熱鬧地方買東西去,可如今屋子的好便顯出來了,因著人少的地方,也不會有太多尋望的衝動,更何況那些人見人就砍,自然是選更為密集之處,才能宣洩這方快感,砍得樂意了,萬是顧不上這偏遠小地方的。
好容易走到家的地方,確如所想,這還未被發現,他急著將孩子送到地窖,怕他冷又裹了厚被子,他原地站了會,一跺腳,衝到廚房,胡亂拿了東西就往地窖藏,但他不敢多拿,怕到時看出端倪,回了屋子,阿雪又寶貝地將陸照陽與他的書信,還有藏在櫃子裡的錢都抱在懷裡,如此一番做下來,他不敢怠慢,慢慢下了地窖。
他點了燈,孩子往他懷中擠,他立馬抱緊了,拿乾淨的手摸摸孩子臉。
又是濕漉漉一片,他低聲哄了許久,這孩子才累得睡了。
後來幾日艱辛倒不必詳說了,守著一點越矮的光,啃著幾口冷餅,最後一口水也沒有,終日醒了又睡,孩子也不鬧了,醒著便安靜地看著阿雪,也不找金鈴兒了,像是心裡知道怎麼了,不給阿雪鬧。
阿雪也時常端詳著孩子,孩子看向他,他便露出淺淺的笑來,有天光沒了,約莫是隻撐到這了,孩子害怕地抖著身子,阿雪低聲安慰,說有他在,叔叔保護你。
孩子點點頭,他只能依靠阿雪了,捱得更近。
阿雪也討厭黑,但口不能說,以前是陸照陽抱他在懷裡,身後必是燃著一點燭光,眼一睜又是亮了,或是交纏的夜,淅淅的汗,趟了一地的月,它們蒙著晶瑩的紗,因此夜裡不總是黑透的,他只是怕實密的,死寂,淹沒一大瞬的沒了形體的,包括自個的手指,鼻子眼睛。
他倆緊緊挨著,不知睡到什麼時間了。
後來實在挨不住,孩子發起了燒,幹流淚,哭不出身,阿雪滿面愧疚,突然覺得許多對不住這孩子,想他才多大要跟著自個在這挨餓受凍,渾身發抽,髒兮兮的不見人樣,是他太笨了,只想到這回家等陸照陽的一條辦法。
也許這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們兩個還躲藏在這,窮等著,妄想還有人救。
但是到了這時候,阿雪等不了了,他要帶著這孩子出去,倘若還有一絲生機,真的碰見好人了,他便求那人,左右將這孩子也一塊救走,他會說道這孩子是誰家的,只要一聽是金鈴兒和百夫長的孩子,機會便大了。
而他依舊原路回去,他答應了陸照陽,在家等他,別的人許是想不到,但找尋不到他,陸照陽一定會明白他在哪的。
阿雪與孩子說道我帶你出去,孩子汗濕的小手拉了拉阿雪散下的發,阿雪說再忍忍,叔叔救你。
他開啟好幾日不曾開啟的地窖,一出來眼睛便流著淚,不得不閉上,可他挨不了多久,便隨意找了塊尚且能用的薄布蓋在了兩人頭頂上,擋去了許多光亮。
這些光亮裡頭有的是雪花片似的冷光,一層疊著一層的,它們張開手團團擁抱住,從頭頂到地的距離,彷彿是落了一年的光景,這般慢的又折磨人的,甚至一聲風叫也沒。
馬蹄聲也沒了。
阿雪彎腰背著孩子,一腳陷進雪裡,歪斜著□□,一腳泥濘的湯水般的濕膩。
他往巷子裡穿,兩堵牆形成的羊腸細窄小路,沿著它們走,是一條只能留下一串腳印的不歸路,再回頭走時,低頭看卻恍然發現無論走哪,都是相反背骨的腳印。
出了巷子,他躲在牆下往外看,看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