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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坐在桌後的另外一名憲兵先是看了看我的押送人遞到他手中的檔案，又看了看我，隨後按動按鈕開啟身後的一道鋼製門讓我進去。

我走進一間手術室，裡面所有的器具全是不鏽鋼，燈光雪亮，被單白得耀眼。這裡很冷，我能看到自己撥出的水汽。燈光照亮了房間正中的一座帶支架的手術臺，手術臺後面是幾排圓形露天劇場式的座椅。

手術臺上綁著我那位黏糊糊的老對手，蟲蟲。它看上去並不比我們把它從豐富海拖回來時更糟糕，圓錐形的身體仍舊是又小又綠。

有個傢伙站在手術臺後面，瘦得皮包骨，禿頭，皺著濃黑的眉毛。他不是軍人，因為他的嘴唇下面還留著上世紀老式的鬍鬚。他穿著白大褂，頭戴一副自動對講式耳機，上面的麥克風就像樹枝上的櫻桃般掛在他脖子上。他胸前的口袋裡插著幾支鋼筆，還塞著一隻可攜式晶片讀取器，與他頭上的那副耳機相連。

他朝蟲蟲揚揚頭：&ldo;這是你乾的?&rdo;

我挺起胸膛，&ldo;是的。&rdo;

&ldo;簡直是一場悲劇。&rdo;他用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指打了個響指，圍著手術臺繞起了圈子，&ldo;我們與外星智慧生物的首次會面就斷送在充滿暴力的死亡手上。&rdo;

我幾乎笑出來。蟲子們殺害了數以百萬計的人類，而他卻在為區區一個敵人的死亡傷心落淚?

他彎下腰，在手術臺旁橫挪一步，心懷嫌惡地提起蟲屍，而後又鬆開手，把屍體像一塊肝臟一樣丟在檯面上，&ldo;是你殺了它?&rdo;

&ldo;它是自殺。&rdo;

他冷笑一聲，&ldo;好一位外星人心理學家。它留下遺囑了嗎?&rdo;他伸出手指，像一位當庭訊問證人的律師那樣指著屍體，&ldo;這具屍體上有很多腳印狀的淤傷。&rdo;

&ldo;我踩到它身上時，它已經死了。&rdo;

他眯縫起雙眼。

&ldo;我們兩個從一個炮口似的管子裡一同被射出來，我落在它身上。&rdo;

他哼了一聲，&ldo;這不是在開玩笑。&rdo;

&ldo;我的確沒有開玩笑，我們一起落在了一位軍官身上。&rdo;

他向我板起臉，而後對麥克風說道：&ldo;據報告，死亡原因是，自殘致死。&rdo;

&ldo;你認為我殺了一名戰俘?你問過霍華德&iddot;希伯嗎?&rdo;

&ldo;我會詢問一些問題的。&rdo;他扶了扶眼鏡，而後鄙夷地吸了吸鼻子。忽然，他揚起眉毛，彎下腰在屍體上從頭到尾地嗅起來。他把麥克風拉到嘴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ldo;屍體散發出一股尿液的味道，明確無誤!說明它具有與地球人相似的排洩系統和新陳代謝!一個意想不到的現象!&rdo;

&ldo;那是我。&rdo;

&ldo;不必擔心。你會因為自己的殺戮行為付出代價的。&rdo;他輕蔑地哼了一聲。

&ldo;是我撒的尿。從豐富海回來的時候，我們把屍體裝進了我的艙外活動服。在那之前，我不小心在太空衣裡出了點事故。

&ldo;噢。&rdo;他抱怨著嘟囔道，把手伸進口袋，按下讀取器上的清除鍵，&ldo;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rdo;

&ldo;如果你真對它如何排洩感興趣，我想，當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它正在上廁所。&rdo;

他又是一聲冷笑，&ldo;殺手，別費腦子了。我會對它的任何行為加以分析的。&rdo;

我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