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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和麥茨格一直在登月艙裡忙個不停。麥茨格檢查登月艙的系統，霍華德檢查感測器和記錄儀，他將用這些東西來檢查那堆外星殘骸。

我的工作是檢查登月系統中那些技術含量低，而霍華德又沒有時間檢查的環節。我幹了一整天，一面工作一面思考。

我們真的要踏足於月球了，身穿白色的艙外活動服，戴上金色的護目面罩，就像過去那些先驅者一樣，太空衣的袖子上仍然帶著美國的星條旗臂章。

開啟艙外活動太空衣的袋子之後我才明白&ldo;像過去那些先驅者一樣&rdo;是什麼意思。雖然這些裝備經過了更新，但實際上它們在好幾十年前，在阿波羅計劃的實施期間就已經做好並且用於訓練了。

這次任務進行得如此倉促，我們的艙外活動太空衣竟然自從上個世紀以來一直沒有洗滌檢查過。前輩們訓練時無疑十分辛苦，流下了大量的汗水。當我拉開第一件太空衣的拉鏈時，一股阿摩尼亞的臭氣直衝鼻孔。這件套服簡直像體育館裡一個封存了七十年的櫥櫃，我只能一面工作一面用嘴巴呼吸，這樣才能逃過臭味的刺激。

在為我量身定製的那套太空衣後面有一隻雜物網兜，我在裡面發掘了一陣，找出一把槍筒粗短的訊號彈手槍，還有一本發黃的小冊子，1972年出版，書名是《太平洋逃生手冊》。

過去返回的太空艙一般都降落在大海中。我在心裡暗暗囑咐自己，一定要記得提醒霍華德和麥茨格，他們忘了告訴我返回時的飛行程式，同時，我把那一堆破爛都塞進我那身太空衣大腿處的口袋裡。

我還找到了一袋橘黃色的粉末，它的名字叫&ldo;果珍&rdo;。我取了一點粉末，把它溶解在一隻噴射式水瓶裡，隨後嘗了嘗，原來果珍是橙汁，就像把即食快餐叫做食物一樣。

我這才認識到我們那些太空先驅者當年的條件有多麼艱苦。他們坐在這具狹小的棺材裡穿越太空，像一粒米似的落進太平洋，靠這種發酸的餿水來維持生命，很多人還獻出了生命。不過也許那不是果珍的過錯，它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他們甚至連電腦都沒有，只能靠木製計算尺來進行數學運算。

據電子歷史書記載，登月紀念碑上有句話‐‐他們是為了全人類的和平而來。

如果那是真的，他們就決不會半途而廢。那些發舊的臂章上不是聯合國的旗幟，也不是俄國人的國旗。是冷戰催動人類登上了月球，當美國贏得了冷戰的勝利後，我們就再也不來了。

自從第一個尼安德特人發現用木棒比用手指更容易刺穿對手的身體開始，人類絕大多數技術飛躍都是由戰爭推動的。從古代的戰車和長弓，到上個世紀的噴氣機和核裂變，再到這個世紀的凝血繃帶和大腦控制的機器人技術，一切都說明一個令人悲哀的事實：戰爭對於人類的革新來講有如肥料和金盞花之間的關係。

和平讓我們停滯不前，人類登上月球之後這七十年的和平，讓我們現在只能乘坐七十年前的太空艙重返舊地。

第三天，月球皎潔的光華映滿觀察窗。

麥茨格指了指我們右下方一處閃爍著微光的平原，&ldo;豐富海，豐饒之海。那東西就在距離月球暗面一兩百英里的地方。&rdo;

&ldo;它為什麼會在那裡墜毀呢?&rdo;

&ldo;難道我們不想知道嗎?&rdo;麥茨格說，&ldo;我們也想找到答案。以前沒有一顆飛彈在半路上出現如此雜亂無章的問題。&rdo;

我轉向霍華德，他正在撕開尼古丁口香糖的包裝。這艘太空船完全可以裝滿菸草，但就是全程禁止吸菸。

&ldo;霍華德，那裡的地形怎麼樣?&rdo;這個問題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