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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討厭:&ldo;你一口一個天使的跟著叫喚,知道我這天使信上帝還是信真主嗎?&rdo;
文殊奴緩慢而僵硬地搖了搖頭。
我嘿的一聲笑了:&ldo;真巧了!我也不認識你哪。&rdo;說著向著椅背上一靠,望著烏漆抹黑的天空:&ldo;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我素不相識,你既不知道我來這兒幹什麼,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敢叫我救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懷著什麼鬼胎,是不是誰給我下的餌,我又為什麼要救你?&rdo;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正確,打定主意,只要他開口道&ldo;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rdo;就立馬叉他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文殊奴卻說:&ldo;我想活。&rdo;
他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向下看去,發覺不知幾時,他的淚水已經收了。
他又低低地重複了一遍:&ldo;天使說得沒錯,但螻蟻尚且偷生。我想活。&rdo;
僵持了片刻,文殊奴突然自己站了起來,居然還衝我笑了笑:&ldo;我雖不知天使從何處來,但天使必是漢人,我,我其實也是漢人。&rdo;
我心頭冷哼,老子這個漢可是炎黃子孫的漢,你們這兒連指南針都是個叫啟白的巫女發明的,跟我套民族感情的磁兒沒用。正等著下句,卻見他把髮辮撫到肩後,開始解釦子。
事後想起來,我沒有當場大喊一聲&ldo;篆兒你快出來!這可是他自己脫的啊!&rdo;然後跳起來沖回房裡,全因為當時我氣得有點糊塗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替身使者之間有引力,我現在還有什麼肉眼不能見的基佬引力了嗎?!為什麼大半夜跑來我這裡來脫衣服的都是男的!
我是交了個男朋友,但這段時日我捫心自問了無數次,最後都欣慰地發覺自己其實還是個直的。要說同性戀,也是針對沈識微一個人的同性戀。
你要是個前凸後翹的妹子,現在當街就脫,我怕還得老臉一紅,但你一個男人,脫給我一個男人看,什麼心態?什麼風氣?
我雙手抱臂,盯著文殊奴一件件脫衣服,只待他脫完,我就回答&ldo;又怎麼樣?&rdo;或者&ldo;你覺得我硬得起來?&rdo;然後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孰料他一脫光,卻真把我震住了。
我只覺渾身不自在:&ldo;你這是……&rdo;
我現在總算知道,他身上為何要繪著層層疊疊的佛經。
既不是裝飾,也不是褻瀆,而是這些佛經本就生在他身上。
有的是精細的刺青,有的是粗糙的刀痕,有的是糾結起皺的火傷瘢疤,還有的不知是什麼亂糟糟的玩意兒弄的。
他的身體就像臨溪樓的牆壁,任人題刻得滿滿。
只是牆壁沒有血肉,也必然不知道痛罷了。
連他左邊的辱頭也被人深深地剜去了。
最要命的是,他甚至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
文殊奴站在寒風裡紋絲不動。跟今日獻舞時一樣,似乎既不覺得冷,也不覺得難堪。
只有他那張秀美端麗的臉毫髮無傷,如河心畫舫,歌鼓齊吹,遠遠觀賞著岸邊城中的大火與慘叫。
我終於把話說囫圇了:&ldo;你這是……被瀚延德弄的?&rdo;
他忙搖頭。
也對,一來疤痕頗舊,二來瀚延德連讓他跳場艷舞都要等到破釜沉舟的時候,平時怎麼敢這麼對他。
文殊奴道:&ldo;天使是個怎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文殊奴卻只是個蟊蟲般的東西,自保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