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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識微道:&ldo;這是沖霄樹,又名擎烏,春來開花欲燃,便是所謂&l;火流觀白&r;。&rdo;
原來你許給肇先生的是這個。我笑問:&ldo;還有多久才能到濯秀?&rdo;
他不看我,仍盯著家鄉的高樹,滿面傲慢,像那紅花已經燒山,把他的臉照得也發光:&ldo;濯秀?進了觀白山,就是濯秀了。&rdo;
話雖如此,終究還是修辭手段。又走了小半個時辰,我們才真到了濯秀山莊。
濯秀大宅坐北朝南,門前一道山溪逶迤而下,絕頂的好風水。青瓦白牆,比起六虛門來還少兩分氣派,只門口兩尊高大的白石獅不知是何年頭的古物,一派不矜自莊的氣象。
進了濯秀,早有人伺候我們下車。毛利說沈識微的娘想兒子得要命,但也沒見她老人家倚門而望,只派人通報夫人設了宴,先請我們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倒是不反對。我在澡盆裡搓出了半盆泥渣滓,只覺連體重都掉了幾斤,又洗了頭髮,颳了鬍子,真是浴火重生一般。
隨侍的小廝拿火鉗收走了我的髒衣服,不一會兒又送上新的。我抖開一看,只見貂裘繡蟒,橫臥一條半點雜色也無的羊脂玉帶,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等我穿戴妥當,出了門,沈識微早站在黃昏的院中等我。
衰糙枯樹,襯得他一身紫袍瑞氣千條,這廝終是又恢復了那副輕袍緩帶的貴公子模樣。
他臉帶三分病氣,重裘之下便略顯得有點單薄。
但這絲單薄之態如刀刃的一線、似窗隙的朔風,非但不柔弱,反到銳得割人。
沈識微就連病也病得殺氣騰騰。
他含笑打量著我:&ldo;一時來不及,只有舊衣。不過這是我出門前剛做的,還沒上過身。我倆身量差不太多,秦師兄穿著可還合體?&rdo;
我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使勁揉了兩把,哈哈笑道:&ldo;除了沒在一塊兒洗澡,我怎麼覺著咱們有點像小魚兒和江玉郎?&rdo;
沈識微道:&ldo;……誰?&rdo;
我道:&ldo;沒事兒,老家熟人。&rdo;替他撣撣肩頭的雪花:&ldo;沈師弟還是這副模樣好看。別說你,就連我穿著龍袍也有三分像太子了。什麼新衣舊衣,還怕師兄嫌棄你?&rdo;
沈識微也替我正一正玉帶:&ldo;秦師兄要是不嫌棄,濯秀山莊吃穿玩意兒倒還不少。&rdo;
一邊說,他右手環到我身後,離了玉帶,卻不離我後腰,上游下走,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我朝他看去,沈識微面色如常,見我看他,道:&ldo;這條玉帶是我從臨海道尋回的古物,秦師兄束著可還合適?&rdo;
我道:&ldo;挺,挺合適的。&rdo;
得了答案,但他還是待在原地,沒半點動身的意思。
那隻手也同樣待在原地。
我忍不住再去看他,他反朝著我露出個略帶點疑惑的神情。
大概是錯覺,怎麼還越摸越往下了。
我腦子裡忽的冒出《老友記》喬伊做褲子那集。朝前跳出一大步:&ldo;走走,吃飯吃飯,別讓你娘等太久了。&rdo;
沈霄懸和秦湛的娘徐君繡乃是表兄妹,路上我琢磨要不要管沈霄懸他老婆叫聲嬸兒,但見了面,還是老實喚道&ldo;沈師娘&rdo;。
沈師娘姓李,李家乃是數朝名門,不論誰坐江山,哪怕是異族人,&ldo;丈夫當妻李門女&rdo;的說法從未斷過。見面一瞧,果然名不虛傳。
沈夫人嬌小艷麗,氣體高華,瞧著只三十出頭,如今這年紀也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