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話·上 四顧茫然(第1/3 頁)
高氏還家後,心事重重。觀音婢有所察覺,只當阿耶死祭剛過,阿孃為之傷感。這日,觀音婢同阿孃寫經,河內夫人忽然負氣而來。
高氏命人奉漿,河內夫人抬手止道:“不必了。”高氏因問:“未知夫人登臨寒舍,所為何事?”
河內夫人冷道:“未知高夫人教子以禮乎?”
“夫人此言何意?”
“夫人愛子引誘小女,若傳揚出去,如何是好?”原來,無忌與佛慧私會,被河內夫人當場撞見。
高氏驚問:“四郎早與獨孤小娘子斷聯,安會誘之?”
河內夫人斂色:“難不成是四娘引誘長孫四郎?”
高氏連忙致歉:“妾絕非此意……”
河內夫人嚥下怒氣:“當年未及議親,聯姻遂以作罷,你我雖未挑明,卻各自了然。妾今來此,欲與夫人說明,妾與別家意合,即將約為婚姻。還望夫人嚴於律子,勿為不禮之事,則妾感激不盡也!”
高氏滿臉歉意,連連點頭。觀音婢見母為人責難,心如刀絞,又聞此話,急得插言:“夫人可否聽兒一言?”見她望來,欠身乃道,“阿兄與佛慧姐姐兩廂情悅,夫人可否成全之?”
高氏微斂:“觀音婢。”
果然,河內夫人聞言,嘴角輕撇:“兩廂情悅何用耶?能為生乎?佛慧嫁來,難不成也要寄人籬下?”觀音婢羞愧垂首,河內夫人語氣微和:“非我勢利,若是長孫五娘,所嫁之人尚無屋室,汝願乎?”觀音婢遂不語。
沉默半晌,河內夫人望向高氏:“妾若有言重,望夫人諒之,告辭了。”高氏笑臉送出,回身默坐於席。
“阿孃……”觀音婢見她半晌不語,輕聲喚道。
高氏抬首,拭去淚水:“失了長孫家庇佑,終歸會為人所輕……”
觀音婢喉間發堵,慰道:“一切將會好轉。”
慰好阿孃,觀音婢去到阿兄房裡。“河內夫人來了?”無忌正在踱步,見她入來,立即問道。
觀音婢頷首,無忌坐席說道:“我與佛慧相會,不料河內夫人見之,沉臉而走……夫人言何?”
觀音婢慰道:“夫人閒話幾句即去,阿兄不必擔憂。”
無忌嘆道:“河內夫人原不許我們來往……想來也是,我尚為舅養,誰願以女妻之?”
觀音婢鮮見他頹喪,且嘆且慰:“一切將會好轉……”
從阿兄處出來,觀音婢心情沉重。此時,她猶盼世民在側,哪怕聽他幾句看法,也能令人心安。須臾又苦笑,他曾說待她孝除,即來娉娶,如今卻久無音信,想是洛陽軟紅香土,他已流連忘返……
“小娘子若改心意,隨時可來尋我。”觀音婢猛然頓步。高外祖母山氏曾入侍皇后,授女侍中,若能入侍皇后,為兄謀取一官半職,一切問題或將迎刃而解。然而……觀音婢想起世民,遂消念頭。
龐卿惲入職事畢,即去拜訪唐國公府。世民連忙迎他入門,寒暄之後,欲問又止。龐卿惲見他目光期待,不解而望。
世民問道:“長孫娘子未託信乎?”龐卿惲恍然一笑:“未也。”世民頓感失落,心底盤算著回山一事。
經過兩月審訊,薩水之敗案終於塵埃落定。十一月初八日,佈告宇文述與於仲文等除名為民,斬劉士龍以謝天下。因諸將皆委罪于于仲文,皇帝敕令釋放諸將,獨囚於仲文。於仲文憂恚,發病困篤,乃出之,卒於家。此不贅述。
這日,阿茉奉上請帖。觀音婢閱之,是鄭觀音邀其去家,觀音婢遂於冬至日謁鄭宅。
“觀音婢來了。”鄭觀音笑臉相迎,觀音婢奉以雲頭履為賀冬禮。鄭觀音令人接了,引之入院:“盧四娘也在,妾為你們引薦。”“盧四娘?”“泗州司馬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