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上 一眼千年(第1/3 頁)
高家正院,高母在子媳攙扶下,焦急等待女兒歸來。
“阿母勿急,妹妹即刻便回。”高士廉勸道。
“彼奴未云何故,叫我如何不急也。”高母長嘆。原來一早,安業遣奴傳話,斥還高氏母子於舅氏,恩絕於此。
終於,高氏母子至。高母一把摟住無忌兄妹痛哭,高氏則與兄嫂對泣敘說。
鮮于氏勸說婆母:“阿家勿傷也,如今外孫來家,也好疼於跟前。”
高母拭淚:“彼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往後住此,一如自家,也不至寄人籬下。”雲阿拭淚一旁,忽甩帕於地,憤然奔出。
“快快攔住!”高士廉大呼。
雲阿怒目而視,眾奴逡巡不前,任其出門。鮮于氏嘆道:“罷了,若不遂之,只怕鬧出更大動靜。美音不敢傷之。”
“鄭美音,爾速出來!”果然,雲阿來到長孫府,闍者見是主母表妹,亦不敢阻之。
“我當是誰,原來表妹大駕光臨。”鄭氏嘖嘖而出,擁著錦裘,由人扶至階上。原以姨父母會來詰難,如今看來,高家皆是軟弱可欺之人,倒是她過慮了,於是更加有恃無恐,“今我當家,雲娘來為賀喜乎?”
雲阿哼道:“爾堪當家乎?”
鄭氏故作詫異:“我之當家也,明正亦言順,有何不堪?”
“爾逐出婆母,豈堪人媳乎?”
“妾之婆母鄭氏已亡多年,雲娘冤枉我也。”
雲阿氣結:“爾逐出異母弟妹,豈堪長嫂乎?”
鄭氏叫苦:“雲娘有所不知也,如今府庫空竭,入不敷出。四郎、五娘並幼,一不能受祿,二不能自生,日後一娶一嫁,又添兩筆費用,誰人願養賠錢貨?”說著褪下新制的白玉鑲金鐲,擺弄細看。
“你!”雲阿怒指之,“爾歹毒若此,枉為人也,將來必不得好死!”
“你!”鄭氏尤忌臘月被人詛咒,朝奴婢怒道,“還不打發出去!”
“鄭美音,爾滅絕人性,不得好死也!”雲阿破口大罵,怒視諸奴,“滾開!”因抬腳出門而去。
“晦氣!”一聲玉裂,鄭氏怒以鐲擲之,啐道,“爾潑悍若此,誰敢娉娶?”見她回頭瞪視,連忙閉嘴,唯恐招惹回來。
雲阿將至家門口,望見一人衣衫襤褸,伏地不起,因上前翻看,竟是五娘婢女阿梨,遂呼闍者抬入。
“爾忠誠至此,其心可嘉,隨去醫治罷。”高母坐於榻上,感慨不已。
阿梨伏地長拜,由人引去。觀音婢頗感欣慰,卻見阿兄眸色傷感。回想阿福迴避之態,心下一嘆。
“阿梨負傷且幼,若由旁人服侍,我心難安也。”高母謂向堂下,“阿茉曾侍五娘,往後由爾負責起居。”
阿茉卑立而答:“諾。”
鮮于氏道:“如今小姑常住,妾各遣十餘婢妾侍之,阿家但請放心。”
高母頷首:“新婦辦事,我向來放心。”說著問道,“安業夫婦所為,如何處之?”
高士廉亦在思索,前後兩室反目並非少見,若非後母仗夫挑撥前室子內鬥,便是前室子當家則苛待後母。其妹性溫婉,自然屬於後者。“若訴之於官,安業無非迫於官威,迎妹入府,至於盡孝與否,實所難料。”
高氏道:“我之出府,乃因熟思也。安業其人狠毒,無忌兄妹尚幼,恐遭其毒手……”
“他敢!”高母怒抵榻曰,“以我高家無人邪!”
高士廉連勸:“阿母息怒。”
高氏掩帕泣道:“我不欲母兄受累,然無處可去。若無此雙兒女,我恨不追隨鵝王而去……”
鮮于氏慰道:“小姑本是高家人,何來連累之說?”
“是也,”高士廉道,“你我同母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