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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忽然顯出了幾分煩躁相,用細而堅硬的鞋跟一跺柏油路面,“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好呢?我的母親根本連他的正經姨太太都不算,我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生下的雜種孩子罷了。”
露生這回直接問道:“你有沒有受欺負?”
艾琳向前一昂頭,乾脆利落地答道:“我是不受任何人欺負的!”然後她把臉轉向露生,長睫毛隨之向上一扇。睫毛尖端反射著陽光,竟有根根分明的鋒利,“所以那年我看你在宴會上被龍雲騰戲弄,我就很氣憤。我是厲害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要厲害。我們都不要受委屈,都不要被欺負!”
露生眼睛看著艾琳,心裡想起了丫丫。他想丫丫只要有艾琳一半剛硬就好了——沒有一半,有個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也足夠了。人和人怎麼可以這麼不一樣?他幾乎欽佩起艾琳,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艾琳引為知己,把自己的心事全盤吐露給她了。
不過,他只是想想而已。
這一天,露生在外面遊蕩到了深夜,才和艾琳分開。
他抄小路,繞遠回了公寓。公寓門前靜悄悄的,並沒有停著龍相的汽車。他想這小子大概是知難而退,回北京去了。這個念頭讓他一陣陣地想冷笑,因為龍相把自己看得這樣賤,好像他跑過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自己就會回心轉意繼續去當奴才。當然了,一個奴才的滅門之仇算什麼?怎麼能和他的千秋功業相比?他是真龍轉世,他要當皇帝呢!
電梯停了電,他一步一步地向上走樓梯。皮鞋底子一步一響,每一響都帶著冷颼颼的迴音,是他自己不冷笑,腳步都要替他冷笑。走到三樓拐進走廊,他掏出鑰匙開了房門。進門之後先去摸索著開電燈,然而電機連扳幾下都是黑暗,可見今夜整幢大樓都停了電。
他不再徒勞,藉著玻璃窗外的月光和燈光,他草草地洗了臉刷了牙,然後一邊解襯衫紐扣,一邊往臥室裡走。今天真是累了,汗溼了的襯衫沒有懸掛的價值,被他脫下來隨便扔到了地上。解開腰帶一褪褲子,他順勢轉過身,一屁股坐到了床邊。此刻四周無聲無光,他放心大膽地長嘆了一聲——他是不愉快的,他很久沒有愉快過了。
把褲子襪子全部甩脫了,他伸手到床尾,想要展開棉被卷。然而一隻手一抓抓了個空,順勢落下一摸,他才發現棉被是凌亂攤開著的。他是愛整潔的人,天天早上一定鋪床疊被,所以此刻便是一愣。
與此同時,他身後響起了哧哧的笑聲。隨著笑聲逼近的是一陣疾風,沉甸甸的黑影猛然砸上他的脊背,兩條手臂隨之纏繞了他的脖子。一張嘴湊到他耳邊,嘻嘻地低笑道:“露生!”
露生打了個冷戰,隨即不假思索地一胳膊肘向後杵了過去。然而身後那沉甸甸熱烘烘的人緊貼著他的脊背,他動他也動,很靈活地避開了他那一擊。露生一擊未中,抬手攥住對方兩隻手腕,一個翻身將他反剪雙臂,摁在了床上。
然後他壓低聲音怒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龍相趴在床上,喘息著發笑,“我、我當然有辦法……你那鎖頭,鐵絲捅一捅就開了,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了整整一晚上,我都等得餓了……”
話到這裡,他像個惡作劇得逞的頑童,開始邊喘邊笑,樂不可支。而露生低頭盯著他那後腦勺看了片刻,最後卻是直起腰鬆了手,向後退了一步。
“你走吧。”他告訴龍相,“我要休息了。”
龍相向內一滾,滾到了床裡。背靠牆壁伸展了肢體,他很殷勤地伸手連拍枕頭,“我們一起睡,來啊!”
露生幾乎後悔自己方才脫得太快。此刻雙手叉腰站在窗前,他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褲衩。低頭看了看滿地的襯衫褲子,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懶得把它們撿起來再穿上。
“龍相,我沒有興致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