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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勝在戲臺上站住不動了。片刻，他緩慢地回過身來，目光冰冷地望住煙玉。

&ldo;對不起，沒有得到你的允許……&rdo;煙玉手忙腳亂地拿出採訪本。

明月勝忽然揚頭喊了一聲：&ldo;老王！&rdo;

被喊的看門人應聲奔了過來。

明月勝不高興地看著他：&ldo;我吩咐的話，你為什麼不辦？&rdo;

看門人趕緊羅羅嗦嗦解釋了一通煙玉執意闖進劇場後臺的經過。明月勝不等他說完，簡短地吐出兩個字：&ldo;再請！&rdo;

看門人轉身朝煙玉攤著手：&ldo;小姐，你都聽到了吧？不是我不讓你進來，是明先生他忙，他不願意見客。小姐你還是請吧。&rdo;

煙玉勝對著看門人，眼睛卻看著明月勝，眉頭一挑：&ldo;要是我偏偏不走呢？&rdo;

明月勝一言不發，忽然轉身，大步走下臺，穿過劇場的池座，從大門出去了。煙玉醒悟過來，跟著追出門，明月勝已經跳上門外的一輛黃包車，由車夫拉著飛奔而去。

煙玉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遠去的黃包車，恨恨地跺腳。

就這樣，煙玉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煩惱之中。

大凡容貌出眾的女孩子都有點心高氣做的毛病，容不得別人對她們有一絲一毫的輕慢。世上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她們越是拼了性命地要想得到，不惜代價，不計後果。

明月勝一次次地冷淡煙玉，適得其反地把她的情感推到了極致，她明白自己的愛情是瘋狂，是歇斯底里，可是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勢，所謂覆水難收，她只有順流而下。

一次煙玉從外面回家，發現心碧滿面嚴肅地站在天井當中。煙玉問娘是在等誰，心碧只說了兩個字：&ldo;等你。&rdo;說完她轉身就往後院裡走，並示意煙玉跟著她。煙五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家裡今天出了什麼大事。

心碧徑直走到煙三房門口，推門進去，臉色依舊凝重。煙玉順著心碧的眼光，才發現引起娘不安的是牆上一溜排明月勝的演出劇照和海報。

各種神態，各種造型，各種拍攝角度，無一不展示了明月勝的幽怨柔美。

心碧望著煙玉，煙玉也回望心碧。母女倆長久對視著。心碧的眼睛裡是責備，是詢問；煙玉的眼睛裡是抗拒，是執著。

心碧側過身，慢慢從牆上撕下一張劇照。

煙玉咬住嘴唇，一聲不響。

心碧又撕下一張。

煙玉終於忍不住了，撲過去抓住心碧的手：&ldo;娘，求求你！&rdo;

心碧低下頭，仔細看照片上的明月勝，嘆口氣說：&ldo;世上真就有這麼漂亮的男人？看這雙彎彎的眼睛，眼裡迷迷濛蒙的神氣……&rdo;她抬頭望望煙玉，&ldo;好孩子，你知道男人長這雙眼睛是幹什麼的嗎？勾魂的！女孩兒見了這樣的人，魂就被勾走了，就不能明明白白活在世上了。&rdo;

煙玉衝動地反駁說：&ldo;娘你在說些什麼？你根本就不懂得他！&rdo;

心碧又嘆口氣：&ldo;我說吧？你已經迷糊了。魂兒是沒有分量的，它總是輕飄飄地從你身於裡拔腳就走。它走了老遠老遠，你這裡還糊裡糊塗沒有察覺。&rdo;

煙玉緊閉了嘴，一聲不響。

心碧接著說：&ldo;娘這輩子什麼人沒有見過？不是娘看不起戲子，但凡唱戲的人，角兒扮得太多了，他根本就分不清戲裡戲外的凡人社會，他不該讓你迷戀，董家的女孩子是決不能嫁給戲子的。&rdo;

煙玉心虛地囁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