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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十五的湯圓吃過,新年就真正結束。也就是說,過完年十五,蘇釉就算是絞盡腦汁想賴在家混水摸魚也不得了。其實十五還沒過,蘇家陶鋪的生意就大好。金陵府的富商加急訂了一批貴重的陶器,點名讓蘇釉手製。雖然鋪上老掌櫃知道少當家要過完年假才會開窯,還是帶著訂單敲響了蘇釉的呼呼美夢。這位富商是老客戶了,蘇釉再想偷懶也不敢怠慢。可是製作這批陶器所需的金泥,她已經為蔡小紋那批官陶用光了。新的陶泥在年關裡十分不好買。蘇家沒有泥,蔡家也沒有泥,那麼能想想辦法的只有那個人了……
「師兄,你吃湯圓,酒糟的。」蘇釉把大碗捧到孟子印身前桌面上,又擋開蔡小紋伸來的雙手。「爪子!你亂拿什麼,那是加了酒糟的,沒及笄不準吃。何況你吃得麼!」
「我早就及笄了,都可以成親了……」蔡小紋好小聲抗議,但還是接過了蘇釉推給她的另一碗。這碗雖然沒加酒糟,卻打了個水黃的雞蛋,是要貴三文錢的。
「誒誒!謝謝蘇釉師妹。」孟子印接過蘇釉遞來的湯匙,有點受寵若驚。雖說孟子印是這一輩的大師兄,但他算不上和兩位師妹青梅竹馬般一起長大。特別是和蘇釉,除卻同門之誼,私交其實很少。他不知該如何和蘇釉打交道,蘇釉一般也不來招惹他。所以今天蘇釉拉著蔡小紋請他出來過節吃湯圓,實在不尋常。孟子印在心裡琢磨,琢磨琢磨著,沒琢磨出什麼結果,心情倒慢慢舒展開來。今夜大雪初停,兩街積雪能照亮人們通紅的臉蛋子。花燈街離著小吃攤子還有些距離,也伴著流淌的月色,送了些五光十色過來。如此夜色,讓孟子印不由得不舒坦。
「嗯嗯……好吃。師兄師姐,你們快吃啊……唔唔……這個餡,豆沙調得好極了!」蔡小紋坐在蘇釉右邊,一個接一個地把湯圓丟進嘴裡,還忙裡偷閒地催人快吃。
蘇釉才沒快吃,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個湯圓進嘴裡嚼了嚥下,對埋頭吸溜酒糟的孟子印道:「師兄開鋪了嗎?」
「嗯!」孟子印趕緊放下湯匙,用牙撥拉淨唇上的酒糟,說道:「初八就開鋪了。生意還挺忙的。你家也是初八開鋪吧?」
「是呢……」蘇釉充耳不聞身旁蔡小紋吃得唔唔啊啊之聲,只顧扭扭捏捏地挪向自己的目的。「師兄,其實今天是想請你幫個忙的……」蘇釉雙手放在腿上,揉搓著衣角,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粗粗想來,好像這是第一次請孟子印幫忙,而且還不是小忙。她開口都開不順溜。
聽蘇釉這麼說,孟子□□裡猛然失落。他原以為蘇釉約他在這過節的夜晚的良辰的花燈下,是想拉扯些家常,增進同門師兄妹間的情誼。誰知這位玉峰四屆九品優勝官陶陶師的師妹不過是有事相求才這麼熱情。孟子印很失落。失落歸失落,他還是認真看向蘇釉道:「啥事,你說。」
「鋪子上接了一筆訂單。需要用到極品泥。但是鋪上的泥用完了……師兄的鋪上如果有金泥的話,能不能借我一些?」
蔡小紋這時剛吃光了湯圓要端碗喝湯。聽完蘇釉的話,她差點把嘴裡的湯圓又吐回碗裡。蘇釉為什麼沒有金泥了,孟子印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蘇釉不願求人,哪怕是同門的師兄,這她也是清清楚楚。現在眼見蘇釉因為她的緣故向孟子印開口相求,她覺得很對不起蘇釉。此時當著孟子印的面,她不能說明歉意。不能說,她又一定要及時把情緒表達給蘇釉,也不顧蘇釉正專心求泥才不管她是歉是樂是吃是吐……好在,桌子底下的事,孟子印是看不見的。蔡小紋右手拿湯匙,左手悄無聲息地滑下桌面,然後猛然左伸,準確地抓住蘇釉的右手,握緊。
此時此刻,蘇釉還在說話呢:「……等下批金泥到鋪我立即還上!啊!」輕聲驚叫,表情還來不及變化,右手已經被俘虜進掌心。當著師兄的面,在桌下面被師妹搞這樣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