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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盼所求,不過是,與心儀之人重見一面,哪怕今後世事茫茫,各在天涯,也會有一段綿長回憶,留在心頭,將來懷想之時,有事可念,有情可思。
已然相見,已然如願,接下來的日子,應該去做必須做的事情了。
可是,心中多麼不甘心。
倘若有緣,為何自己不能在更早的時候遇上她?
倘若無緣,為何今生偏偏又要遇上她?
心有千般相思意,百磨不滅銘肝腸。
縱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是極正確極合理的,卻依舊幽幽生嘆,覺得痛苦難當,
秋風徐來,帶著絲絲清寒,吹得衣袂翩躚飛揚,擊打在臉上,彷彿刀割一般,水溶卻恍若未覺,只因他的心,在經歷一番慨嘆之後,已經漸漸變成死灰,灰飛煙滅,再也不能完整。
是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應未到傷心處?
這一刻,水溶目中水紋輕漾,幾欲落淚,只是期盼,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只是期盼,如果能夠一直站在這裡,看著她的背影,那該有多好。
即便心念殷切,卻依舊清楚地知道,這份簡單的期盼,終究只是奢想。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人生至此,風光無限,此生因何嘆淒涼?
月色朦朧,心也朦朧,秋風如縷,更深露重,為誰獨立到中宵?
第48章:問情
次日起來,水湄仍舊未歸,黛玉在房中消磨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方帶著雪雁,在清芷閣閒步散心。
一路行來,因時近秋末,閣內秋風掠過,蘊著清寒的涼意,捲起一縷縷即將凋零的花葉,當初繁花似錦的ju花,亦開始敗落,半合半殘的花朵在枝頭顫動,欲留卻不能留,透著頹唐蕭條的氣息。
黛玉走走停停,賞看了一會兒,抬起纖纖如玉的素手,撫上將落的ju花,想起那年自己所作的《葬花詞》,啟唇吐出一聲細細長長的嘆息,幽幽念道:&ldo;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rdo;
聽了這話,雪雁眉心一蹙,雖然見她臉色含悲,卻因自己只是粗識文墨,聽不懂這句詩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回答勸解。
不經意間,卻見不遠處有男子長身玉立,唇角露出明澈的笑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黛玉,眉眼間含著繾綣之意,也不知站了多久。
此時已是暮色時分,天邊的落日已經沉入層雲中,卻有朵朵晚霞浮現,無邊無際的霞光,將天空渲染得格外璀璨炫目,如一幅緩緩鋪開的七彩精緻織錦。
無邊絢麗的晚霞下,他只是靜靜而立,清風掠起,雲過天青的衣衫邊角飛揚起來,翩躚如舉,顯得格外靜默,卻清雅動人,如同月下橫簫,水邊撫琴一般。
風采動人如斯,自是北靜王水溶了。
雪雁不由有些呆怔,過了一會兒,方想起要行禮,忙屈膝道:&ldo;見過北王爺。&rdo;
水溶點了點頭,示意不必多禮,目光卻依舊只在黛玉身上流連,心心念念都是她,彷彿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雖只見過兩次面,他卻已經明白,黛玉向來喜歡清雅簡單的飾物,雲鬢如霧,卻只以柔粉絲帶束起,簪一隻小小的純銀蝴蝶壓發,除此之外,再無髮飾。
穿一襲素淨的月白色上襦,下面是鵝黃色百褶羅裙,只在裙角用彩線繡了一枝玉蘭,虯勁曲斜,栩栩如生。
素顏淡妝,盈盈而立,卻生生讓人覺得姿容美秀,氣韻傾城。
聽到說話聲,黛玉已從感慨中清醒過來,也看著水溶,斂了衣袂,福了一福,方溫婉地道:&ldo;倘若王爺不覺得冒昧的話,我想問一聲,不知湄郡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rdo;
水溶拱手還了一禮,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