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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見狀,便低下了頭,不再言語,水溶靜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語意徐緩:&ldo;若是說這個女子,原是蘇州人氏,是揚州前巡鹽御史林如海之女,說起來,這女子出自大戶人家,身份也算是極其顯赫的,只是,如今他們整個林家,除了她之外,這世上竟是再無一人存活,也不知是什麼緣故。&rdo;
他這番話,說得從容不迫,然而,一言一語之間,看似平靜無波,卻有深意暗含其中。
王孫貴族、大戶人家選妻挑妾,除了看重容貌、才藝之外,也重視女子的出身和運勢,希望能選有旺夫運之女,以使閤府福運雙全,蒸蒸日上。
對於父母雙亡,亦無兄弟姐妹扶持的女子,無論如何,都會生出一些忌諱之心,覺得倘若將之娶進家門,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聽了這番話,忠順王眸中的幽光便漸漸淡了下來,語意低沉,如秋日清晨的浮霧一般:&ldo;如此說來,這位林姑娘,不免有些不祥了。&rdo;
見水溶三言兩語之間,便將話題扯開,又對黛玉由褒到貶,寶玉不由一愕,正要開口辯解時,水溶已經冷眼看了過來,神色間多了幾許從未有過的清寒之意。
前後對比,態度不啻天壤之別,寶玉不由心生膽怯,低眉順眼,不敢再說什麼。
水溶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忠順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笑著道:&ldo;這首詩,剛才本王只在遠處聽詩,因知道是女子所作,一時驚愕,才讚不絕口,其實,如今細細一想,也不過爾爾,並沒有多大意思。&rdo;
行到忠順王身邊,伸手指著那柄扇子上的詩句,徐徐道:&ldo;忠王爺請看,這句&l;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r;,詩為心聲,這女子以ju花自喻,說自己清高亮節,不甘苟合流俗,卻不知將偕誰共隱。&rdo;
劍眉一軒,含了一抹淡微的笑意,隨即道:&ldo;詩句固然新奇,但清高過頭,便是自傲了,據本王看,這樣的女子,必定自視甚高,愛自己如珠寶,視他人如糙芥,極難相處的。&rdo;
他這麼一番長篇大論,忠順王被攪得頭昏腦脹,默了好一會兒,才眯眼道:&ldo;北王爺但凡開口,必定是有理有據,滴水不漏,本王亦覺得,這女子的性情,的確太傲了一些。&rdo;
聽他言語中有退縮之意,水溶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淡淡一笑,隨即又道:&ldo;這位林姑娘,的確有些才華,不過,俗話說的好,女子無才便是德,只知道在詩詞上用心的女子,實在沒什麼好在意的。&rdo;
說到這裡,抬頭斜睨著忠順王,似笑非笑地道:&ldo;這是本王的看法,不知忠王爺意下如何?&rdo;
忠順王聞言,皺眉想了一會兒,方略略頷首,淡聲道:&ldo;北王爺之言,自是有道理的。&rdo;言罷,便將手中的摺扇擱下了。
至此,忠順王終於不再注視寶玉,亦沒有繼續探問黛玉的境況,只瞧著水溶,說了幾句閒話,便道:&ldo;今日至明雅苑,賞看了這麼多名花,本王心曠神怡,無奈時候已晚,也該乘興而歸了。&rdo;
說著,便站起身來,向水溶拱了拱手,似笑非笑地道:&ldo;今日叨擾了,改日倘若本王得了什麼名花異糙,必定會邀北王府過府一聚。&rdo;
聽他出言告辭,水溶客套了幾句,便依禮相送,候他出了明雅苑,方才轉身回來。
剛進得涼亭,一臉不解的寶玉便迎了過來,行了一禮,方迫不及待地問道:&ldo;之前寶玉與王爺閒聊之時,北王爺還對林表妹讚不絕口,剛才王爺那番話,卻又將林表妹貶到了塵埃的,不知王爺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