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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六百一十七年前,顧夕歌從仙墮魔。他殺了紀師叔叛門入了大衍派,我沖霄劍宗洞虛一脈才因此斷了傳承。&rdo;
方景明說得風輕雲淡,但姜潮卻能聽出那背後的苦澀與心痛。
姜潮自然聽過至極真君顧夕歌的名號。他年幼時總聽到族中長輩用至極真君的名號嚇唬小孩,說那魔修法力通天修為高絕,每日要吃一百個小孩的心臟,若他們再不聽話就將其丟給至極真君。
原來那般的魔道兇徒,亦曾是沖霄劍宗門下弟子麼?
堂堂仙道魁首沖霄劍宗,萬餘年來固然出過不少墮入魔道的弟子。但如顧夕歌般弒師叛門之人,依舊極為罕見。
難怪沖霄劍宗上下都不願提起那個人,亦不願提起那件往事。
&ldo;那座終年封鎖的玄機峰,原本就是紀真君的洞府。自那魔修叛離沖霄劍宗後,玄機峰卻也跟著層層封鎖外人斷難進入其中。&rdo;方景明道,&ldo;我將所有事情說給你聽,便是讓你心中有個大概,為師相信你自能拿捏其中分寸。&rdo;
姜潮聽了這話,卻只鞠了一躬逕自退下。
他背後那兩位長輩望著這小小孩童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一絲悵惘與悲哀。
&ldo;所以我才說若是顧師兄在就好了,這孩子天生就是洞虛一脈的好苗子。&rdo;直至今日,楊虛言依舊固執地將顧夕歌稱為師兄。
可這話他只敢在方景明面前提一提。在其餘仙道五派的人眼中,顧夕歌已然成了大逆不道弒師叛門之徒。若非顧夕歌修為高深心思縝密,他早被那些仙道門派滅了千百次。
沖霄劍宗諸人即便知道其中有頗多坎坷之處,卻依舊無法替顧夕歌辯駁什麼。他弒師是真,墮魔亦是真,最後還叛門而出當起了大衍派的魔尊。更有混元派居高臨下指責沖霄劍宗,他們說沖霄劍宗竟出了這般罪大惡極的弟子,這仙道魁首的位置還不如讓一讓。諸多事情累計在一起,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方景明日後細細回想起來,越發覺得那師徒倆落得如此結局,他根本脫不開幹係。他明知紀鈞那時心魔纏身不能自拔,卻偏要將顧夕歌的死訊告訴他。那玄衣劍修一向太過剛硬亦太會掩飾,方景明才忽略了諸多不妥之處,一切悲劇早有有跡可循。
然而這話他只能牢牢壓在心底,平時只與楊虛言略微提上一提。
&ldo;若是顧師弟還在,他一定很會喜歡姜潮。&rdo;方景明淡淡道,&ldo;事已至此,誰對誰錯全都無法言說。洞虛一殿向來一脈單傳,萬載傳承終究斷在顧師弟手上,想來也是天命吧。&rdo;
&ldo;狗屁天命!&rdo;
楊虛言嗤之以鼻道:&ldo;姜潮無上劍體好幾百年才出一個,修行洞虛一脈的《玄止參同契》更會相得益彰。要我說周掌門就是太過拘守仙魔之別,若能將洞虛一脈傳承下去,即便是顧師兄也會安心。&rdo;
然而一貫寵溺他的方景明卻只是搖了搖頭,他輕聲道:&ldo;仙魔有別,你我皆知,一切早就回不去了。&rdo;
是啊,楊虛言不再是六百年前喜形於色心機頗淺的那個小劍修,只跟在顧夕歌身後就樂滋滋全無所求。他們之間隔了一道名叫仙魔之別的深深鴻溝,顧夕歌不想上前楊虛言亦只能站在原地,當真是悲哀又無奈。
剛下凝雲峰的姜潮心中卻沒有那麼多想法。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登上那座玄機峰瞧一瞧。
以往在凝雲峰上,姜潮只能看到那相隔不遠的玄機峰頂有一層驅之不散的白霧牢牢封鎖了整座山峰,極神秘又極詭異,即便正午時分亦不退散。
從凝雲峰望去,姜潮只能隱約瞧見那山峰壯美景色,卻無法將玄機峰之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