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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歌的劍光還未前進,就已在紀鈞霸道至極剛硬至極的劍光面前敗下陣來,甚至根本不用比。顧夕歌每喘一下氣,便覺得自己的胸腔炸裂般疼痛,此時就連呼吸也成了一種奢望。
重活兩世,顧夕歌才體會到與紀鈞為敵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你所有手段在那玄衣劍修面前全然無用,他只遙遙望你一眼,就能讓你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不,自己決不能這般輕而易舉地死了,否則師尊定會後悔收了自己這個徒弟。即便他很快就被師尊拋之腦後,他也要輸得堂堂正正。
顧夕歌心念一至,那搖搖欲墜的劍光立刻極艱難地重新鋒銳起來,剎那間就結出了千餘層劍陣。那劍陣帶著孤注一擲的氣勢直直對準紀鈞而去,可那玄衣劍修周身卻有數萬層密密麻麻的劍陣鋪陳開來,他的劍光亦比顧夕歌快上三分。眼看就到了顧夕歌身前。
由此便好,他終究毫無遺憾。顧夕歌輕輕合上了眼,靜靜等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剎,他甚至不願放出神識瞧上一瞧。
然而那萬餘道劍光遲遲不來,反而是那千餘道幾欲消散的劍光勢如破竹一往無前,驚得顧夕歌立時睜開了眼睛。
可顧夕歌只看到自己那千餘道劍陣橫穿直入,雨滴般將紀鈞牢牢定在原處,鮮血瀝瀝淋淋灑了一地。
那萬餘道原本護著紀鈞的劍陣,卻消失得乾脆利落全無蹤跡。
無限的寂靜與沉默,這一剎,彷彿連天邊的日光也開始凝固破碎。好一場傾盆大雨,好一處師徒相殺的好戲。
騙人,一切都是騙人的。
師尊這般修為高深幾近通天,又怎麼可能敗在自己區區一個元嬰修士手上?顧夕歌已然思緒空白再想不出其他話語,他只能傻愣愣看著紀鈞一寸寸倒向地面,那脊背挺直永遠不屈的玄衣劍修,竟然真的倒下了。
&ldo;別哭,我只要你活著。&rdo;有人在空中虛虛伸手撫了撫脊背瑟縮的顧夕歌,紀鈞脫殼而出的神魂神情溫柔而悲憫。
他望著自己這個極愛哭的小徒弟,無奈般露出一個微笑。他嘴唇張合剛要繼續,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天雷驟然得劈碎。
顧夕歌不管不顧地伸出手去,那顏色金燦的神魂卻只在顧夕歌指間停留了剎那,就化為點點瑩光消散了。
假的,全是假的。
顧夕歌傻愣愣站在原地好一會,最後才發瘋一般將那玄衣修士的軀體攬入懷中。他的手是抖的,腦海也是一片空白,就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紀鈞此時的模樣溫柔極了,睫羽輕垂俊秀無比。只是他平時的氣勢太冷漠亦太銳利,讓人瞧不清他的模樣如何。
師尊,師尊怎麼可能死?顧夕歌不顧紀鈞還在流血,將他直接攬入懷中,他一股腦將袖中所有丹藥都倒了出來,挑出幾枚靈丹想要將其塞入紀鈞口中。似乎他如此作為就能讓紀鈞活過來,亦能讓那魂飛魄散的神識重新歸位。
然而一切只是徒勞,那具軀體已然開始變冷,顧夕歌顫抖著將頭埋入師尊懷中,死死不願鬆開。
是他自己犯下千種過錯萬般罪孽,那道不該來的天雷合該劈在他身上,劈他個魂飛破碎不入輪迴。師尊一貫行事光明磊落,生平犯下的最大過錯也不過是收了自己這個不孝至極的徒弟,所有懲罰都合該衝著他來。
顧夕歌已然不知自己重活一世為了什麼,是他使得自己師尊心魔驟生斷難渡劫,又是他魂飛魄散難入輪迴。
自己所渴慕的一切都只是水中倒影一觸即碎,縱然他拼命想要逆轉天命,依舊只能看那宿命自他掌中悄然滑落。
天道不公,我欲成魔。往日那女修說出此話時有多悲憤,顧夕歌現今才算感同身受。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顧夕歌輕輕抬起了頭,他暗淡無光的眼睛又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