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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枚在蘇如春身後補充一句,&ldo;張醫生去世之後,我們科做顯微和顱內最好的,就算是蘇老師了。&rdo;
蘇如春苦笑:&ldo;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方醫生更穩妥。&rdo;
舅舅最後做了決定,&ldo;蘇醫生,我爸就拜託你了。&rdo;
蘇如春抿緊嘴,鄭重地點頭。
我知道他背負的壓力。
全家人都在看著,希望著。任何一臺手術都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證成功,若是陌生人也就算了,醫生只要盡職盡責,就可以在手術結束之後說一句,我已經盡力了,不必背負任何道德上的壓力。
他不行,不提他和我們家人千絲萬縷的關係,就是我舅舅剛才的那一句囑託,就足夠他承受。
更何況還有我。
他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如何能不對著我背負愧疚。
他還是應承了下來。
後來,趙枚跟我說,&ldo;你不知道,在平時,這樣的瘤子,別說蘇醫生,就是我們組資歷最少的秦醫生都不知道開過多少個,結果這次我們幾乎是全組出動,整個手術臺那一個圈裡,全是我們組的精英,系主任都幾十歲的人了,站在蘇醫生後面提點,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前幾天那個北京哪哪個區的區長都沒動用這個架勢。&rdo;
手術後,外公的精神逐漸好起來。
外婆也是70多歲的人了,怎麼也不肯離開醫院,王微微女士終日心思都在照顧兩個老人身上,也無暇顧忌我們。
小年夜裡,大頭竟然到了醫院。
他說:&ldo;我來看看老人家。&rdo;
大頭大二的時候曾經去我家旅遊,那是外公還康健。兩個人曾經一起在海邊的廣場上騎雙人腳踏車。
外公難得精神好,喝了點湯,讓我送大頭出去。
&ldo;我出去了你怎麼辦?&rdo;外婆幾天沒閤眼,舅舅和母親一起送她回家。
外公搖一搖頭,&ldo;我沒事,你放心。&rdo;
我沒想到,這是外公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只是下個樓,順便買了點水果,還沒等付錢,電話就響了,趙枚喊:&ldo;你快回來,你外公突然窒息了。&rdo;
我拔腿往前跑,耳機還放在耳朵裡,趙枚沒掛電話,聽筒裡,我聽見蘇如春大喊:&ldo;插管,快!&rdo;
然後是宋雨露的聲音:&ldo;不能插,要家屬簽字,要不然我們付不起這個責任。&rdo;
趙枚說:&ldo;責任個屁,我負責。&rdo;
我跑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宋雨露還在那邊說:&ldo;真要追究下來,你能負什麼責任,還不是要鬧到別人頭上,麻醉的第一個遭殃。&rdo;
蘇如春喊:&ldo;簽字是吧?好,我簽。&rdo;
旁邊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來,&ldo;蘇醫生,你不是家屬,簽了也不管用。&rdo;
蘇如春說:&ldo;我媽是他私生女,我是他孫子,用不用給你看dna報告?&rdo;
然後是刷刷刷簽字翻紙張的聲音,機器滴滴響,然後是急促的呼吸聲,蘇如春最後喊:&ldo;送ipu!&rdo;
我跑上來還沒喘口氣,外面只剩下一個宋雨露。
她瞅了我一眼,哼了一聲,說了句,&ldo;活該。&rdo;
我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ldo;我本來是不打女人的,可是你連人都不配做。&rdo;
她尖利的指甲劃上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