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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定邦不明白,同屬一個國家的兩個軍種,怎麼能生出這樣無法彌合的矛盾。但是他也不願去深究其中的因由,這個訊息本身得到了反覆的印證,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晚上,秦定邦跟梁琇吃飯時,說起了和竹野智吃飯的事,順便又提起了在陽和館遇到屈以申時,這位屈先生和屋裡人應該不太愉快。
梁琇咬了下筷子,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難得梁琇今晚的菜不鹹,秦定邦多吃了幾口,他一邊夾菜一邊道,「我當時和竹野智正好經過,聽到他們的爭吵,屋裡那個人坐得歪歪扭扭,罵屈以申是唐行小姐的孽種。」
梁琇放下筷子,吃驚道,「唐行小姐?南洋姐?」
秦定邦停了筷子,有點驚訝地看向梁琇,「你知道?」
「我讀書時,我們學校有留日回來的教授,跟我們說起過,自明治維新末的幾十年間,日本人曾向南洋販賣了大量妓女,以謀取外匯。後來,日本頒布了廢娼令,也就不再有唐行小姐了。但是這幫可憐的女人,卻被當成了日本的恥辱……你知道麼,」梁琇頓了一下,有些憤怒道,「很多都是隻有十幾歲的小女孩,就那麼被稀里糊塗地騙過去,賣過去了。」
秦定邦擰起眉頭,放下了碗筷。
梁琇伸手搭在秦定邦的肘彎,「那人真說,屈以申是……唐行小姐的孽種?」
「是那麼說的……長崎的唐行小姐。」
「長崎?」梁琇有些不可置信,這是罵人的話吧,「長崎和熊本確實是出唐行小姐最多的地方……」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可一時又捋不清頭緒。
兩人接著吃飯,話題又轉向了別處,但這股不對勁,卻在梁琇的心中野蠻滋長。
等兩人吃完了飯,她眉頭緊鎖地端著碗筷到廚房。秦定邦看她面色凝重不言語,端起剩下的碗筷,也跟了過去,「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兩人把碗筷都放進了水槽,梁琇沒留意秦定邦的目光,一言不發地默默刷起了碗。
她一邊洗著碗筷,一邊看著水流,水嘩嘩地衝到碗筷上,不停地濺出水花。
她覺得,自己腦中有好多斷著的線頭,一點點地,開始慢慢地搭了上來,漸漸結成了一張網,就像破碎的拼圖被一點點拼接,她先前那些覺得奇怪的地方,都被一一理順了起來……
突然,她猛地抬起頭,怔怔地望向秦定邦,「我,好像知道了……」
「你怎麼了?」秦定邦連忙扶住她的肩,「你知道什麼了?」
「可能……」梁琇一臉不可思議地慢慢道,「那位屈先生,真不是一般人!」
第82章 「我的小多福啊……」
屈以申並沒帶回救命的神藥。
他不光去見了藤原介,也去找了其他的關係,全都沒有藥。
說來也是,盤尼西林只有在美國專門指定的藥廠才能生產,盟軍管控極為嚴格。在這被日本緊緊把持著的上海里,如果真要有,恐怕也只有憲兵隊裡能存上幾支,還不知是從哪裡搞到的。
那個前不久被他託藤原介從集中營救下來的美國人,他也去問了,不出所料,那人也搞不到這麼稀缺的藥品。
他的白色別克剛在門外停下,就看到古大夫從房子裡出來。
古大夫是他專門為胡三妹請的醫生,這段時間,每半天會過來一次給老人診治。有好醫生上門看病,就省了病人去醫院奔波的辛勞。
但是胡三妹的肝病惡化到現在這個階段,古大夫其實也早已無計可施了。與其說治療,不如說,每天也就是定時過來打止疼針緩解痛苦,再沒其他能做的了。
屈以申見古大夫出來,便下車迎了過去。古大夫也快走了兩步,「屈先生,我剛給老夫人打了止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