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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他抬頭看向秦定邦,「我要離開中國了。」
「你要走了?」秦定邦訝異道。
「是的,我要調走了。」
第81章 「我,好像知道了……」
「那這次我請,就當給你送行了吧。」
「那不行,說我請就我請。」竹野智一邊給秦定邦倒酒,一邊低眉道,「仗打到現在,真是有些打不動了,想速勝又勝不了。六月,美國的副總統華萊士又訪了華,未來肯定又得提供不少援助,我們真是陷入了泥潭。」
「那你被調往哪裡?」
竹野智苦笑一聲,「我要去滿洲國了。」日本人一直陰謀將東北獨立出去,在他們的口中,「滿洲國」和中華民國,是兩個國家。
「你去的是中國東北,還沒有離開中國。」秦定邦淡淡道。
竹野智倒沒在措辭上爭辯,繼續道,「那麼苦寒的地方,趕上海天地之差。但沒辦法啊,上頭一聲調令,我就得老老實實地走。」
竹野智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自嘲道,「去那裡,說不定還能看到你們的『末代皇帝』呢。溥儀現在不還當著皇帝嗎?」
直到現在,秦定邦都沒有吃一口東西,他冷冷道,「那是你們立的皇帝,沒人認。」
竹野智愣了一下,隨即挑了下眉,沒有反駁,「說來,這個溥儀也是個有趣的人,你們可能不知道,去年汪精衛……汪先生出訪長春,這個滿洲國皇帝,竟然贈給了他一把滿洲刀。」
竹野智開始自顧自倒酒,「眾所周知,汪先生此生最自豪的一件事,當屬刺殺攝政王了。曾賦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此詩句廣為傳頌,為人稱道。結果這溥儀,正是那位攝政王的兒子。等汪先生過去,溥儀真就送給他一把刀。這是給他遞刀方便他了斷麼?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竹野智喋喋不休地說著自以為的奇聞異事,可在秦定邦聽來,卻越來越不舒服。
那些沐猴而冠的敗類,成了敵人口中揶揄的物件,只會讓人覺得恥辱。但秦定邦藏好了情緒,沒放過席間竹野智的任何話。
竹野智說了很久,從中國的戰局,到國際形勢,甚至日偽派系間的鬥爭,雖然有些是抱怨的氣話,但的確包含了不少資訊。
說到最後,秦定邦有些不解,「你跟我說這些,不會對你有影響?」
幾杯酒下了肚,竹野智也不忘把掉在衣襟上的菜渣一點點撿到桌上。他甚至掏出了個帕子連擦了好幾遍,隨著這番動作,話又多了起來,「說實在的,如果放到以前,我不會跟你說這些。但是現在無所謂了。我本來是領事館裡……巖井公館的人。」
秦定邦沒聽過這個巖井公館,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恩人放心,我不殺中國人,我只管搞情報。」竹野智揣起帕子,「當然,我們這種情報不抓人,不打人,也不殺人,主要是搞戰略情報的。」
「你這算敏感身份麼?」秦定邦挑眉看他。
「現在不敏感了,我不再是那裡的人了。前不久,我被人做了局下了套,當了替罪羊。我以前還把那人當朋友看。唉,咬人狗不露齒,不提也罷……總之,巖井公館是沒法再呆下去了。所以,不怕你笑話……」竹野智抬手扶了下額,「我其實是被發配到了滿洲。害我的人,現在卻好好的,一步步成了紅人,我這滿大中國到處跑的……你記得湖南那次?我差點都把命丟在那裡。像我這樣吭哧吭哧拼命幹活的,被人一句話就『流放』了,像扔掉一塊抹布,真成了個笑話。」
竹野智仰頭又喝完一杯,愈發失魂落魄,「借著酒,話就多了。我在上海沒什麼朋友,同事也是相互防備,用得著時一個樣子,看到我被『發配』了,立刻換成另外一副樣子,恨不得都上來踩我幾腳。想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