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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天旋地轉。
無論是橙紅色的傍晚天空,還是風浪滑過的草地上搖擺的矢車菊,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房梁,昏暗的木屋內部和鋪著舊色紅絨布的破舊沙發。
這是守林人陳靖的小屋,是凌存童年噩夢的根源。
溫演眨動著乾澀的眼睛,卻連歪頭都做不到。耳畔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竟然是兒時的自己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拿著菸灰缸,一下一下地擊打著自己的頭部。
……並沒有尖銳的疼痛。夢裡的一切都是朦朧又虛無的。
汩汩血液順著溫演的額角流出,流淌到木製的地板上,沿著細縫向外蜿蜒成一條小河。
小溫演丟開菸灰缸,那雙稚嫩的手掐著溫演的脖子,像是咬緊牙關、狩獵食物的蜘蛛那樣,指尖深深陷入溫演的脖頸。
「快消失、快消失……」
小溫演那雙黑如潭水的眼睛裡蒙著一層水霧,口中機械地重複著咒語般的念詞。
「快消失,你這個——」
小溫演手上的力度驟然收緊。溫演劇烈地咳嗽起來,感覺腦袋充血,疼痛異常。
身上的小孩忽然變得面容模糊,像是一陣彌散開的黑霧。溫演的視線變得迷離一瞬,再睜開眼時,掐著自己脖子的人竟然變成了現在少年時期的自己!
面容冷峻的少年溫演緩緩開口。溫演伸出手,掙扎著,想要推開對方帶來強烈窒息感的手。
劇烈的晃動中,少年微厚的嘴唇一張一合——
「你這個、惡魔!」
繫著白窗簾的灰色桌面上,燭臺傾倒。大火燃燒起來,炙熱的溫度爆炸般蒸騰起來,迎面撲上快要失去意識的溫演。
然後,他從夢中驚醒。
即便做過無數次同樣的噩夢,感觸也依舊清晰到彷彿真的發生過一般。
感官上的體驗並未因為反覆的體驗而麻木,反倒因為次數的增加而越發具體。夢境的細節在不斷補全,真實到令人恍惚。
溫演低著頭往前走,並未注意周圍的景色。結果直直地撞進一人的懷裡,鼻樑撞得生疼。
「嘶——」他捂著鼻子,倒吸一口冷氣。
「喂,你沒事吧?」王率眼疾手快地拉住溫演的胳膊,把險些跌倒在地的他猛地撈了起來。發現對方的臉蒼白到嚇人的時候,王率眨了眨眼,擔憂地問道:「溫演,你是不是低血糖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啊?你驗過血了嗎?」
「我沒事。」溫演扶著牆,「不用管我。」
「……真的嗎?」王率歪頭看向他,「真的不用我幫忙嗎?下一項是去桌球室測血壓,你呢?要不我扶你去吧。beta男性和alpha男性是混檢的,倒是不會出現進不去的問題。」
「是因為那些人嗎?抱歉啊……我之前沒辦法替你出頭。我和李巖其實試著攔過幾次,但是失敗了。」他越說聲音越小,彷彿真的因此感到深深的愧疚一般。
溫演搖了搖頭,王率沒看懂他想表達什麼。
「總之,你現在需要去醫務室嗎?」看到溫演又搖了搖頭,王率索性拉起他的胳膊,慢悠悠地朝著測血壓的房間走去,「好啦——我來幫忙。不要拒絕我了。」
兩人穿過密密麻麻的人潮,剛到達房間門口,就被走廊裡突如其來爆發湧動的人群給嚇了一跳。
王率拽著溫演手臂的手冷不丁地被猛撞一下,吃痛地鬆開。
下一秒,身體無力的溫演就被湧動的人流往外擠出去好幾米,只能呆愣地、人偶般僵抬著手。
「喂,溫演——」王率努力伸手,想把他拉回來,卻撲了個空,只能懊惱地喊:「到底發生什麼了啊,怎麼忽然這麼多人!」
溫演被夾在熙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