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洽談(第1/4 頁)
在老伍德等候回覆時,進出老樓的人卻是匆忙。沒人敢浪費時間,無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將轉運箱搬上車碼好。他們陰沉的目光不放過絲毫異樣,讓每個路人都收回好奇心,捂著發寒的心儘快繞行。
欣賞完這群效率甚高的幫工,老伍德回到樓中兀自閒逛,見這座老式的公寓被一條筆直的走廊分為對戶。瞥過少數開著的房門,能看到入口是緊窄的廁所,住人的地方擠著一張床、一張桌,兩步寬的陽臺則是廚房。若非瓦工粉刷乾淨,老伍德相信這破地方還能更窮酸些——誠然,貧窮的地方最適合幹危險的活計,畢竟這裡的人無權可依。
天色漸暗,老伍德抬腿踏亮樓道里的燈,對忙著躲閃的住戶投以微笑,來回踱步,用梁語嘲笑:“給我擺譜?老廢物,當我是豬?哼…任人宰割的只會是你啊…”
“伍德先生,萬分抱歉,老闆剛從外地返回,”先前離去的侍者終於回來報信,躬身邀請老者隨他上樓,“還望體諒。一聽說您來拜訪,老闆立刻安排回程…請隨我來,會面處在天台,是老闆臨時的居所…”
剛走上天台,一棟與公寓風格不搭的別墅就逗得老伍德眯眼大笑:“還挺有新意啊?年輕人,這是他的心思,還是你們的創意?明目張膽的違建可不好吧?”
“不瞞您說,這是我們私建的禮物…”侍者敲門報信時仍不忘賠笑,“請您體諒,畢竟在這種地方,沒人會留意房子多蓋了幾層——請。”
踏進門中,入眼的光是香檳的色澤。吊燈、沙發、櫥櫃皆為紅木鍍金,似想證明主人是何等富裕;陳列整齊的美酒更給炫彩的展示燈襯得通透,活像是各色的寶石。環顧完房中的一切,老伍德吐出最了當的字眼:“俗。”
侍者雖不通梁語,卻聽得出不加遮掩的輕蔑,只得保持笑容,引客人登上別墅的二層,敲開最厚重的木門便急忙告退,放著愜意的客人會見面色陰暗的主人——一位同樣鬚髮斑白的老人家。那埋藏深意的皺紋和眼底踴躍的濁光都在說他絕非等閒之輩,可面對老伍德玩味的調笑,再震懾的魄力都像小孩慪氣:“嘿,懷特老弟,別來無恙?”
“林博士,你實在不應干涉我的家事,”懷特開啟一瓶紅酒,手指捏得發青,剋制著將醇厚液體潑向客人的衝動,“我們有約在先,生意上的往來絕不牽涉家人。”
老伍德接過險將滿溢的高腳杯,貼過鼻子輕嗅且抿一口,又在嘴裡咕咚吞吐半晌,撇過頭將冒著白沫的紫晶色液體呸個乾淨:“你知道的,對我而言,頭腦清晰是首等要事,別怨我品味不足啊。至於你孫兒的事情嘛…怪我,切實怪我,我應該先知會你,讓你定奪。雖說當時事態緊迫,我見小年輕嚇得哆嗦,心軟之間忘了咱們的約定…終歸是我違約在先,所以啊,老弟,你就去找我的家人,拿他們細細開刀吧…可惜我的親人早進了墳地,不好找呀。不若這樣,你去尋我的幾位朋友,好生教訓教訓他們出氣,怎樣?”
“朝晟人,你太放肆了,”說話間,懷特已將手中的高腳杯捏碎,“想明白你的處境,更記住你在格威蘭。林博士,你已無令人顧忌的身份,若非你肩負聖恩者的冕袍,街上的九流混混都敢打斷你的腿去找朝晟和王庭邀功。作為曾經的合作伙伴,我建議你調整心態,學會彎腰和人講話。”
“顧忌?嘿,少說傻話了,懷特老弟。如今的我才真正令你顧忌呀。想想吧,不論我落到哪方手裡,都會傾吐我鎖在心底的秘密——莫說你這樣的老手,就是那些牽扯不深的笨蛋,也得成為在白日做噩夢的可憐蟲吧?再說,一日覺醒,終生懷恩——我是聖恩者的事實無從改變,凡人並無與我叫板的本錢,哪怕是你啊,老弟。”
“是啊、是啊,你說得不錯,凡人怎能勝過偉大的林博士?想必最善靈能計程車兵也無法徒手將你擊敗吧?我這裡雖有幾把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