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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止玥無意識地閉上眼,要用手捂住額頭,才能勉強止住額角突突跳著的怒意。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小姝總是喜歡閉眼了,原來不是嫌棄她。
——好吧,或者說不止是嫌棄她,更?純粹,也更?直接一點的原因是,小姝已經被大?小姐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無恥行徑氣到?眩暈,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這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應止玥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被氣到?要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一天,看到?陸三郎的來信,她劈手奪過來,「好啊,不識字,那就學。臨摹一下我侄子的字總可?以吧?」
這當然是不行的,不說別的原因,陸三郎和應止玥一樣,也是個高傲冷淡的性格,即便送她東西?也是惜字如金,能用半頁紙就絕對用不了一面。
字都沒有?多?少,當然沒法描摹。
還不僅是陸三郎,雖然給應止玥送箋吟詩的公子哥不在少數,但風花雪月的柔美詩賦不能表達出此刻應止玥的憤怒,也不能用作日常交流。
最後,應止玥不得不怏怏地發現?,她只能親自教小姝讀書寫字,讓對方臨摹自己的字帖。
是的,沒錯,應止玥已經自戀到?了一定程度,非常堅信自己漂亮的字可?以流傳千古,被後人描摹,所以才制了字帖。
當然,她也沒想?過,第一個有?福氣的「後人」,居然就是把她氣到?五佛昇天的啞巴侍女。
然而應止玥不曾教過別人識字,手邊也沒有?《說文?解字》,連《三字經》都沒有?,最後只能找出墊銅鍋的兒童開蒙讀物?,從最簡單的「鵝鵝鵝」,「春江水暖鴨先知」開始教起。
湖邊濕氣溫潤,清風拂來,澀苦的涼意也婉麗成冬嶺孤松上的一甌雪,濺予山萃的香氣。
可?惜大?小姐心情苦悶至極,沒有?辦法欣賞,耐心又少,只教了四五首便怏怏鬆了手,讓小姝自行做功課,轉而獨自去用晚膳。
等應止玥用了兩塊桃花糕,出去悠哉地散完步,再看高挑的侍女還在原地練字,才覺得心情變好了一點,非常討人嫌地上前去挑事:「功課做得怎麼樣?我看看。」
小姝脾氣也不錯,倒是不攔她,側身?避開後還親自掌了燈燭,意態優雅地比了一個「請」。
宣紙極好,是應止玥慣用的,觸如卵膜,細薄光潤。
那筆跡更?是好,娟麗秀逸,清淺如玉,也是應止玥慣用的筆法。
可?在那個瞬間,應止玥只感覺有?一種熱度從腳底升到?耳尖,整具身?體都因為氣惱而燒成了緋紅色。
燭光下,剛學字的小姝誠懇、認真地描述了對自家小姐的看法。
——小姐行步,肖似湖邊群鴨。
對此,應大?小姐只有?一句言簡意賅的評價:「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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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如果對比起應止玥對小姝做的事情,小姝所做出的「報復」甚至都不能說是報復。但應止玥秉承著「人不犯我,我可?能犯人。人若犯我,我殺了人。」這樣的原則行事,小姝的做法令她如鯁在喉,是勢必要予以回擊的。
時機來得很快,或者說,既然小姝現?在是個啞巴,應止玥又明確表示自己絕對不可?能為了這位啞巴侍女學手語,而她教人識字的速度又實在慢得可?憐,日常吃喝住行的交流可?以磨合成習慣,但如果有?重要事情的話,必然是需要其他交流渠道的。
「有?關?清音觀主的事情?」應止玥閒敲著手裡的圍棋,並沒有?抬頭看高挑的侍女,「小姝,我應當還沒有?教過你『觀主』這兩個字,你是如何識得的?」
小姝面色冷淡,顯然已經習慣了這位大?小姐時不時的冷嘲熱諷。
當然,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