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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赫魯在戰爭問題上講話的調門是搖擺不定的。一開始,針對著反對黨議員們的戰爭叫囂,他講到世界末日到來的大戰,講到戰爭的恐怖;後來,他又逐步後退,害怕人家說他對由於邊界爭端而激發起來的愛國熱忱潑冷水,同時他承認他自己對於這種愛國熱忱也感到自豪(雖然他也說過,他希望那些給他寄送用自己的鮮血寫成宣誓書的青年們,能把自己的精力用於更有建設作用的方面),因此他又重申一旦戰爭來臨,印度決心戰鬥。他一方面說,擂鼓吶喊和粗暴的語言都是錯誤的,也是危險的;&ldo;戰爭是個危險的政策;如果戰爭被強加到我們頭上,我們將進行戰鬥,全力以赴地進行戰鬥。但是,我將避免戰爭,盡一切可能的力量設法制止戰爭,因為戰爭是一件壞東西,是一樁危險的事情……。&rdo;另一方面,他又說,&ldo;有些事情是任何國家都不能容忍的。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容忍對它的榮譽、正直品格和領土完整所進行的攻擊,為了保衛這一切,就需要承擔風險,甚至是嚴重的風險。&rdo;
雖然尼赫魯在戰爭問題上講話的調門時高時低,但這些講話在總體上傾向於散播一種想法,甚至給這種想法塗上一層體面的色彩:這就是,如果中國不交出阿克賽欽,印度就將同它打仗。在尼赫魯拒絕反對黨的狂熱叫囂的同時,他還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跑。在邊界爭端成為印度的一個政治問題之後不久,尼赫魯就開始把同中國作戰說成是一種可能性(他甚至在新德里歡迎周恩來的國宴講話中還閃爍其詞地提到這點)。而在這些閃爍提到最終可能爆發戰爭的詞藻當中,字裡行間所包含的一個思想總是:印度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和取得了實力地位之後,將進行戰爭來收復它所主張的領土。中國人對印度的行動所作的反應,或者中國人為了防止印度的行動而採取的措施,都可能導致戰爭;這些,在新德里文職官員的頭腦中從來沒有想到過。尼赫魯和他的同僚們自始至終都堅信不疑地認為,無論印度在邊界上幹些什麼事,中國都不會進行攻擊。這就是前進政策的基本設想。它是對一個在軍事上比自己強大得多的鄰國所進行的一場軍事挑戰。
二十世紀的五十年代是印度武裝力量受到忽視的年代。特別是陸軍,遭受到獨立後國大黨政府的繼母一般的對待。這種情況的產生,可能部分地是由於國大黨人對於過去曾為外國統治服務過的人有所不滿,因為國大黨人自己曾因從事推翻外來統治的活動而被投入監獄或受到更惡劣的待遇。無論如何,上述繼母式的態度可以從新政府的兩項主要決策中得到證實。第一點就是認為不存在印度遭受任何進攻的危險性。
這種信念遠在獨立之前,甚至遠在一九二八年尼赫魯的講話中就已形成,當時他在一次對國大黨的講話中,列舉了被認為可能對印度造成威脅的國家,又把這些可能性一一地排除掉,結論是&ldo;對印度不存在來自任何方面的威脅,即便出現任何危險,我們也能夠應付&rdo;。最先,英國的防衛戰略是以次大陸西北方向的入口為重心。自從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俄國人吞併了中亞細亞的各小汗國,並推進到阿富汗邊界以後,英國人就擔心來自莫斯科方面的挑戰。這種擔心持續到二十世紀的二十年代,雖然此後不久英國人曾一度把這種想法放在一邊,轉而關注到同阿富汗作戰的更為區域性性質的可能性。尼赫魯把這個俄國魔影說成&ldo;大抵是假想的&rdo;,他認為來自阿富汗的危險至多隻是一些小規模偷襲。至於中國,那末,喜馬拉雅山構成了&ldo;有效的屏障,即便是飛行大隊也不能從那個方向過來&rdo;。在尼赫魯看來,印度的面積、印度的地理戰略位置、加上各大國不願看到印度再次受到外國統治等因素,將使印度免於遭受任何大規模的外來進攻。&ldo;沒有哪一個大國會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