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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笑走到他身旁,立於窗框另一側,兩人的手臂只隔著幾十厘米,那遙遠而漫長的,是心裡的距離。
&ldo;我不是想勸你放棄復仇,畢竟你已經為此準備了十多年……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大半生都花費在這件事情上。等復仇成功以後,你的人生還剩下什麼呢?&rdo;
聽了她的話,他仰天大笑。
二十八歲的男人,近看發現他大笑的時候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他的內心似乎還是十八年前失去親人時怒火中燒的少年。
這樣的都墨讓她心疼。
她何嘗不也是這樣。她無法原諒拋下向歌跑路的那個男人,無法原諒殺死外婆的劉芥,也無法原諒幾乎誤導了母親一生的外婆。當人活著的時候,她希望他們快快死去,可當人不在這世上了,內心深處突如其來的空虛和難以釋懷的惆悵席捲了她。
人總有一天會死的,可那無盡的仇恨除了狠狠折磨憎惡者,讓自己陷入一遍又一遍的煎熬之外,什麼都解決不了。
是復仇支撐著都墨走到今天,當有一天仇人身上的復仇火焰燃燒殆盡,下一個蔓延過來吞噬的只會是他自己。
都墨沒有急著回答她,因為他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一直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復仇成功,為許叔伯和父母洗刷冤屈後自己會做什麼。
他不是感性的詩人,也不是痴人說夢者,他總活在過去和當下,卻忘了抬起頭遠眺無望的未來。
屋簷上的雨水低落窗邊,他輕聲道:&ldo;到時候再說。&rdo;
許笑一手撐在窗邊,看著樓下過堂的人,說:&ldo;能不能告訴我,和匯王爺為什麼要裝傻,你們的計劃又是什麼?&rdo;
&ldo;當年,太子不是病死而是被人謀害身亡的。&rdo;
&ldo;怎麼回事?&rdo;
&ldo;太子是染風寒而死,染風寒又是因為落入御花園的水池,可推他落水的卻是後宮一個不知名的答應。太子病逝後宮中徹查許久,遲遲找不到那位答應。同年被抄家的黎大人,不過是皇權爭鬥和皇帝發洩怒火的犧牲品罷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當時這些都有同一個幕後主使?&rdo;
&ldo;誰獲利最多,誰就是主使。&rdo;
&ldo;你心中有數了?&rdo;
&ldo;嗯,十八年前內閣首輔被人殺害,嫁禍給琉璃宮,隨後登臺的內閣首輔叫做徐沺。&rdo;都墨如同背書一樣娓娓道來,&ldo;徐沺,廉正十年生,現年五十二,一妻一妾,兩個女兒,親家是內閣學士範進取,女婿是範知書,還有一位待嫁閨中……&rdo;
&ldo;你等我一下。&rdo;許笑叫停他,回九嬰畫圖的桌上取了筆墨紙硯,撈起袖子,像模像樣地畫關係圖。
徐沺,十八年前那場浩劫的獲利者,範進取如今官居內閣,娶了公主為妻,兩人又都是二品及以上的大臣,朝中中流砥柱。範進取和尹和政攪在一起,若他與徐沺是一夥,自然徐沺也是支援尹和政與尹和順的。背後有內閣撐腰,怪不得尹和政敢覬覦皇位。
許笑提起筆尖,分析圖上關係,順勢把黎大人、黎水冼、尹和樂等人一起加上去。
都墨看她如此認真,踱步到她身後,瞟了一眼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龍飛鳳舞圖。
&ldo;理清楚了?&rdo;
許笑說:&ldo;大概懂了。事已至此,我覺得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手上可否掌握了他們的罪證?&rdo;
都墨從她手中拿走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