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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完,馬麗娘便把僕婦盡數打發走了,只留下徐媽媽,對孔連捷說:「妾身的陪嫁,都在這本冊子裡了,妾身想,把衣裳料子和一處鋪子給嫻姐兒,大件的給昭哥兒,您看可好?」
孔連捷皺起眉頭,「怎麼說起這個來?哪就到了這個地步?安心養病,別想亂七八糟的,讓岳母擔心。」
馬麗娘用帕子捂住嘴,笑道:「妾身也不過白說一句罷了,看您,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也不怕嚇到昭哥兒。」
孔連捷依舊搖頭,「大過年的,何必說不吉利的話?等出了正月,開了印,我再去給你請大夫。」
馬太太吃力地插口:「姑爺想得周全,麗娘也有麗孃的道理:她如今身子不好,不能有心事,把想交代的交代完了,說不定反而好了。嫻姐兒過兩年就要出門子了,該懂得都懂了,倒是昭哥兒--徐媽媽,帶著出去玩吧。」
馬麗娘想了想,便沒堅持,依依不捨地目送昭哥兒出去了。「妾身攏共就這點東西,分出去了,心裡就踏實了。二爺,今時不同往日,旭哥兒慧姐兒那邊,妾身就顧不上了,偏勞二爺吧。」
按照習俗,庶子女名義上屬於嫡妻,稱呼嫡妻「母親」,生身之母是「姨娘」。正室夫人的嫁妝雖說分給嫡出子女,礙於面子,在庶子女成親、遷居、舉業時,多多少少要出些錢的。
孔連捷長長嘆口氣,無奈地揮手,「隨你吧。」
馬麗娘安心了,又對母親微笑:「昭哥兒嫻姐兒就偏勞母親了。」
馬太太眼圈一紅,頓時急眼:「說的這是什麼話!」
孔連捷忙道:「岳母還說我,您看您,倒要把孩子嚇到了。」
馬太太低頭拭淚,嫻姐兒用自己的帕子給祖母
孔連捷體貼地說了很多安慰的話,又說,朋友介紹了新的名醫。馬麗娘神色平淡,向他道謝,「娘難得來一次,妾身還想跟娘說說私房話
孔連捷只好答應,叮囑「晚上我送岳母回去,若是遲了,就住在府裡」,才帶著嫻姐兒出屋去了。
馬太太把涼下來的茶水倒在蓋碗,沾濕帕子擦拭紅腫的眼睛,「還有什麼事?」
馬麗娘卻沒吭聲,艱難地靠到母親身邊,「娘,女兒就想和您,再待一會兒,娘,近來我常想起出閣之前的事情,向您,想爹爹,想大哥。」
提起往事,馬太太不自禁的嘴角含笑,「那會兒你淘得很,跟個小子似的,天天跟著你哥哥滿地跑,臉都曬黑了,有一天從樹上掉下來,胳膊擦破皮,落了疤,把我愁得,生怕你嫁不出去。」
馬麗娘大笑,笑著笑著,慢慢笑不出了:孔連捷是她自己看中的,公卿子弟,英俊倜儻;父母覺得伯爵府高門大戶,孔連捷和世子兄長感情極好,家底豐厚,便和伯爵府結了親,想不到,落到這般地步。
「娘,女兒若是一輩子沒嫁人便好了。」她越過母親肩膀,望著牆壁上一個腰鼓型的粉綠懸瓶,「那樣一來,女兒便不用生孩子,不用傷了身子骨,不用天天躺在床上」
馬太太捂住她嘴巴:「你你,你別戳為孃的心窩子。」
馬麗娘安靜下來,半天才出聲,「娘,女兒是想,把嫻姐兒昭哥託付給您,託付給大哥。您看在二十八年母女情分」
這句話一出,馬太太掩面大哭,「你放心」
第47章
康乾十五年二月, 暖風吹拂京城,桃花徐徐開放,春天和朦朧細雨悄然到來。
二月初六, 夕陽西下, 人倦馬疲的孔連驍一行到達京城, 連同去驛站迎接的管家,回到忠勤伯伯爵府。
過年的大紅顏色已經摘下, 門口下人穿了白, 人人臉色呆板。
孔連捷派人給老伯爺報信,自行回到長房,月白衣裙、滿頭銀器的趙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