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頁(第1/2 頁)
天宿上仙蹙著個眉心,沒吭聲。
烏行雪銀靴磕了他一下:「說話。」
天宿架不住磕, 蹦了一句:「崩塌是料想之外。」
烏行雪問道:「那你料想的是什麼樣?」
「……」
蕭復暄抬手撥著他的唇角, 偏頭親了一下,沉沉道:「蒼琅北域泰然無事。」
他又親了一下, 道:「我先醒。」
蒼琅北域泰然無事,就不會引發那麼大的動靜,烏行雪出去的時候,就不必聽到四處紛飛的流言說「那個魔頭出來了」。
而他若是先醒一步,也能提前解決一些事,不至於匆忙。
烏行雪被親得仰了兩下頭,有些莫名。
他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天宿可能是覺得這「料想之外」有點失了面子,才借著親人一筆帶過。
烏行雪逗人之心被勾起來,自然不能放過,又揪著這話問道:「哦,那你是何時醒的?」
蕭復暄:「……」
烏行雪抬起靴尖磕了他一下,催他答話。
然後他就又被親得仰了一下,聽見蕭復暄低聲道:「你叫醒的。」
蕭復暄受創比自己料想的要嚴重一些,在蒼琅北獄不生不死沉沉浮浮了整整二十五年,才養活了散碎靈魄。
烏行雪離開養息之地的時候,留下圈護的王蓮金影在蒼琅北域裡轟然乍開。蕭復暄浮散四處的碎靈就是在那一瞬有了動靜,匯聚進了地底的傀儡軀殼裡。又在烏行雪開啟棺槨的剎那,睜開了眼睛。
那句「你叫醒的」落在耳裡,烏行雪感覺心裡被撓了一下。但逗弄之心又有些意猶未盡。便又開口道:「那你為何一睜眼就拔劍,起早了發脾氣?」
蕭復暄:「……」
「不是。」
「沒有。」
天宿連否兩句,就連親人都重了一點。
「那又……」大魔頭被他堵得悶了一下,依然要把話說完,「是為何?」
蕭復暄默然片刻,沉聲答道:「剛醒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碎靈相匯於一體的感覺,太像數百年前他這一世的伊始了。因為同一個人散靈,又因為同一個人聚靈。
因他而死,又因他而生。
所以那一瞬間,驟然甦醒的蕭復暄記憶是顛倒混亂的,甚至弄不清這是哪一年,而他又是什麼人。
他既想起了當初在京觀生生死死,又想起了南窗下的屋簷,還想起了仙魔兩別時在人間的無數次相遇。
他下意識像曾經的無數次一樣,將人壓抵在咫尺之下,一生百年、萬種情緒換做了一句名字:「烏行雪。」
如果那時候對方沖他彎起眼睛,他一定會吻下去。
烏行雪靜了一瞬,此時再想起當初蒼琅北域的那一幕,忽然感覺心裡被最細密的針尖扎著。
當初蕭復暄叫他名字的時候,一定以為會有回應的吧。
結果他卻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他不再逗笑,一下一下去親吻蕭復暄的鼻樑、唇角、下巴,啞聲道:「我當時都說了些什麼啊……」
他越想越有些心疼。
卻聽見蕭復暄淡聲道:「你說天宿上仙名號聽起來很厲害。」
烏行雪一愣。
就聽蕭復暄沉沉道:「那時有一點不高興,但如今已經記不起來了。還有——」
他下巴被人輕輕捏住,蕭復暄說:「烏行雪,張口。」
溫熱的吻落下來,不再是之前那種逗鬧似的啄,而是親暱深重。
烏行雪心裡瞬間酸軟一片。
都說蕭復暄寡言少語,有些倨傲又不善辭令。但偏偏是這樣一個人,總能輕而易舉就讓人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