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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見瘦弱的少年提著小木桶晃悠悠地走過來,他跪在她身邊,然後用手舀著桶裡的水,小心翼翼地撒在她的周圍,一直到她頭部的位置,少年才看到她醒了。
他臉上有閃過瞬間的欣喜表情。
然而他很快便把上翹的嘴角微微壓下一點,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穩重一些,可他卻完全遮掩不住自己熱烈地、專注地看著她的目光,他連說話的語氣都很輕很輕,似乎自己語氣稍重一些,就會嚇到秦茶似的。
「您醒了?」
秦茶自己都覺得自己能醒過來是個奇蹟,她吃力地微抬身去看看傷口,所有的傷口被很均勻地、很細緻地灑了一層灰綠色的藥粉,有著寡淡的青草香氣,血止得很好,連傷口都開始微微有癒合的傾向。
情況要比自己想像得要好上很多。
秦茶勉力把自己撐起來坐著,忍著疼去問長羲,「你幫我上的藥?」
少年微微點頭。
「謝謝,」秦茶頓了頓,覺得自己一直躺在大石路上也不是辦法,於是又問他,「附近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嗎?」
「有,」他盯著秦茶,「我家。」
「不……」
「去我家。」
少年執拗地看著秦茶,眼睛完全沒眨過,他固執地重複,「去我家。」
稍後他又補充,「我只一個人。」
「我想您陪著我,我可以養著您,請相信我。」
秦茶再一次啞然,她很奇怪這個孩子對於她的莫名執著,她只能解釋成——堯酒小的時候就已經如此極其的熱心腸。
秦茶妥協請求:「你扶扶我,好嗎?」
結果對方把手上的木杖遞給她之後,就蹭蹭蹭地退後好幾步,面無表情地、不情不願地說,「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秦茶:「……」
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奇怪,秦茶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聽出了對方有些惋惜。
但是、惋惜個毛線???
被拒絕的秦茶只能靠著木杖艱難地移動,在跟著少年前行的路上,秦茶問他,「你很樂於助人,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她潛意識裡確信對方是堯酒,那可是個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
長羲慢慢地跟在她身邊半米左右的距離,聽見她這樣問他,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後抬頭,很認真地回答秦茶:「我只想您陪著我啊。」
您能體會我突然能夠看見一個人的感覺嗎?
這個世界我只能看見您。
就像看到了世界。
第7章 不日城(六)
長羲的家就在附近,繞出後頭密集的樹林,快到城門的地方,有一大片搭建在樹與樹之間的樹屋,每個屋子之間相互有簡易的吊索橋或者樹幹通道,把這一片樹屋連線起來,非常簡陋的、充滿特色的建築群。
這一片以樹為依仗的樹屋群足有足球場的開闊,搭建的佈置也有意識地錯落,沒有阻擋陽光落在地面上,最重要的是,這麼大一片樹屋,只有一個進出的粗陋木梯,木梯兩邊,立有兩個長竿,約一米半的高度,竿頂託有小木盤,上面放著油燈。
秦茶大概瞭然,梟鳥不會飛行,又懼光。
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
事實上這並沒有什麼用處,梟鳥賦有智慧,它若是想要攻擊,總會找到方法的,比如她在不日城經歷過的那場攻襲戰。
長羲一路都與她並排,準備上梯的時候,長羲卻繞到她身後,停下來問她:「您可以嗎?」
少年定定地看著秦茶,語氣有著顯而易見地擔心。
當然可以。
秦茶把木杖交給長羲,一路扶著沿途的木欄杆,長羲一直在她身後跟著,生怕她會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