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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鈺捏著一隻草蜻蜓從庭院裡跑進來,興致勃勃的準備拿給林姷看。
進了屋,見林姷在案几旁,對面是一個蓄著山羊鬍子的老頭,那老頭是個大夫,此刻他正在給林姷把脈。
崔鈺拿著草蜻蜓微微偏頭看著林姷,眼裡有些不解,然後走上前去問:「阿姷姐姐是生病了嗎?」
大夫收回了手,向林姷搖了搖頭。
林姷的眼睛瞬間暗淡了下來,她收回了手,垂了垂眼眸,然後微笑著對崔鈺說:「姐姐沒事。」
崔鈺仰脖看著她說:「阿姷姐姐不要騙阿鈺,如果阿姷姐姐沒生病,沒什麼要叫大夫來呢?」
林姷摸了摸他的頭,柔聲說:「因為我想生一個小孩子,如果我生了小孩子,阿鈺就變成小叔叔了。」
大夫收拾好藥箱,對林姷說:「我已經給夫人調理了六年身體,如今看來,夫人仍很難有身孕了。」
林姷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撫摸著崔鈺毛茸茸的頭髮。
大夫皺著眉頭道:「照理調理了這麼久,怎麼也該調理過來了,我實在不懂。」
大夫稍作遲疑,問道:「夫人以前是吃過什麼湯藥嗎?有一種湯藥名為斷子湯,女子喝了以後終身難以受孕。」又兀自道:「老夫記得夫人嫁來崔家的時候也才剛過及笄之年……」
大夫心想,崔夫人又是林大人家的千金,怎麼也不可能喝過斷子湯。
斷子湯,斷子湯,顧名思義,不知比避子湯陰毒多少倍,就連尋常的□□都不會喝。
林姷摸著崔鈺頭髮的手忽然一僵,臉白了幾分。
她也覺得奇怪,她與林業深和趙漾敦倫多年,從不曾喝過避子湯,也沒有過身孕,一次都沒有過。
一來她當時年幼,二來她也根本也不想懷他們的孩子,所以不曾多想,現在才隱隱覺得有些蹊蹺。
她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記得再更早以前,更小的時候,林業深餵過她湯藥,但那也可能只是因為她生了病。
她實在是記不清了。
大夫說:「夫人在好好想想,那藥湯極為特別,是酸的,酸中帶澀,苦味反倒非常淡。」
林姷一怔,先是有片刻的呆滯,然後在一陣痛苦中清醒了過來。
那痛苦自她心臟流出,摻著血液直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她想起來了,大概是七年前的時候,林業深給她喝過一種藥,黑色的湯汁,又酸又澀,足足喝了旬月,那時她沒有生病,她不斷地在問林業深那湯藥到底是什麼。
林業深說是對她有益的藥。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她的身體忍不住的簌簌發抖。
她真的恨死他了!
大夫見她這般模樣,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崔鈺也傻乎乎的跟著大夫離開了。
崔陵此刻剛從外面回來,匈奴那邊逼得越來越緊,聽聞劉琮帳下的一對騎兵昨日夜襲了宛城,而一旦宛城被匈奴攻破,處在宛城的北邊的清河將被匈奴人徹底的隔絕。
南遷已迫在眉睫。
崔陵方才就是和幾位年長的叔伯商量,打算旬月內就立刻南遷。
崔陵從正門進來的時候遇到了大夫,大夫向崔陵搖了搖頭,崔陵心下便明白了幾分,進屋只見林姷獨自坐在案几旁,她低著頭,將臉埋在臂彎裡。
崔陵走過去,沉默了一會兒,坐在她身邊,安慰道:「你不必著急,我們都還年輕,總會有孩子的。」
林姷仍是埋著頭,聽他這樣說,攥著衣角的手更緊了。
崔陵說:「我剛剛同幾位叔伯商量過了,過幾日就南遷,我本還在擔心你若是懷了身孕會受不了這一路顛簸,眼下沒有懷上,倒也不算壞事。」他摸了摸她的頭髮,逗她笑道:「因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