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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梨,成親前我都不會再欺負你,真的,你千萬別哭。」
捧起她的小臉,裴嶼舟盯住她眼前的白綾,生怕那上面印上一星半點的淚跡。
明天她就可以看見了,若是今晚哭出個好歹,他這輩子都不能釋然。
咬緊牙關,若梨努力抑制這陣情緒,她在他手掌之中點頭,不想讓他如此擔憂自責。
與他無關,是她過去不去心裡的坎。
裴嶼舟就這樣抱著她,時不時地拍一拍,撫一撫她的背脊,直到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綿長,陷入安然的睡夢之中。
而他身體的火也不知不覺間滅得乾淨,只餘下無奈。
或許真的是欠了她的,怎樣都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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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夕,村前的官道上停了一列身著玄色鎧甲的鐵騎隊伍,為首之人手捧明黃色捲軸,高坐馬背,神色莊凝。
跟在旁邊,眼眶通紅,眸中布滿血絲的阿七飛身下馬,朝對方拱手致意,而後踩著寒霧與昏黑,拼命地往村裡奔。
世子,天要翻了。
第43章 離京城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 院內有異樣響動的剎那,裴嶼舟的鳳眸猛然睜開。
這一夜不曾睡好,他的眼裡布著血絲, 卻更顯凌厲,戾氣隱現。
垂眸看了懷中人片刻, 裴嶼舟俯首輕吻她眼上的白綾,而後掀開被子, 起身下炕,又回身仔細為她整理背角,將她蓋得嚴實。
披上外衣,開啟門的那刻,早春晨間凌冽的寒風撲面而來, 割得臉頰作痛,少年踏出一步,反手就將門輕輕合上。
院門口, 跪著阿七。
而他身上,穿著素白的麻布衣。
這顏色刺得裴嶼舟瞳孔驟縮,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錘了一下, 鈍痛難忍。
但他的步伐依舊平穩, 甚至每一步都異常均勻, 便是當初進金殿受封都不曾這般凝然剋制。
推開院門,對上阿七滿是熱淚,紅腫不已的眼眸時,裴嶼舟垂在身側的手更緊了幾分,拳頭開始顫抖。
在阿七抑制著情緒, 開口前, 他看向遙遠的西北方, 聲音竟已有幾分嘶啞:「去那邊。」
「是。」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自門口離開,彼時東方的晨光正冉冉升起,少年的輪廓暈開讓人敬畏的金邊,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仍舊挺拔,卻是孤冷而壓抑。
站定在小路口的樹下,阿七再次「噗通」跪地,唇瓣哆嗦:「世子,國公爺,薨了。」
裴嶼舟不曾言語,站得筆直,覆在身後的雙手驟然鬆開,又一點點蜷縮。
他的掌心不知何時就破了,鮮血溢位。
即使知道戍守邊關便會有戰死的可能,但父親在他心裡一直是無堅不摧,他從沒想到過,這種可能。
更沒想到,這一天真的會來。
「一個半月前,突厥突襲邊境,國公爺為保一城百姓,苦守半月,直至兵盡糧絕,援軍趕到的時候,國公爺已身中數箭,遍體鱗傷,薨逝於城樓之上。」
說到最後,阿七哽咽出聲,淚流不止。
國公爺重返邊關後,他就回到京城給世子做策應,只是才過去不到兩個月,竟就傳來了噩耗。
誰都不曾想到突厥會突然大規模進犯。
二十餘年前雙方在京城和談,當時突厥的老可汗承諾,三十年內不會主動掀起戰事。
那年聖上剛剛繼位,內外兼憂,採納了首輔與裴嶼舟祖父的建議,應下了議和之事,並最終決定讓和寧公主姜錦玉遠赴邊關和親。
起初的幾年,突厥尚算安穩,後來他們的某些部落雖時常侵擾,但都不難對付。
而這一次,闔家團圓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