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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兩人擱筷,折枝將視線移落到謝鈺面上,見他眉眼間有淡淡的倦色,謝鈺方輕聲解釋道:「京城送來不少奏章,日前一直壓著。今日挑出一些加急的批覆了,好令泠崖趕在宵禁前快馬往京城送去。」
——想是尋她的時候耽擱了,一直拖到今日,才有時辰批覆。
看著,倒真不似有閒暇尋姬妾尋歡作樂的模樣。
折枝這般想著,輕輕垂下眼簾,未再說什麼,只將橘子放下,獨自去浴房裡洗沐後,便往榻上睡下。
謝鈺並未立時上榻來,而是先將長案上剩餘的菜餚與碗筷收拾了,重新提著食盒行出了船艙。
折枝獨自一人睡在榻上,直至睡意朦朧時,方覺榻上微微陷下一處,是謝鈺睡至她的身側。
他似是方洗沐過,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氣,落在她小腹上的指尖也是溫熱的,不似往日寒涼。
「穗穗,我們將此前之事忘記。重新相識可好?」他語聲低啞。
折枝垂落的羽睫輕輕一顫,卻終究沒有作答。
只是闔眼假作自己已經睡去。
江面上的風景總是一成不變,無論折枝何時往長窗外望去,看見的皆是萬頃煙波。
唯一的消遣,便是謝鈺帶給她的話本子。
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尋來的,從民間的志怪故事,到小書生與花妖的情事,種類繁多的令她都有些應接不暇。
直至夜色已深,折枝方將手裡那本琵琶妖與書生的話本子闔上,倦倦躺在榻上。
謝鈺隨之將長案上的紗燈熄去。
自那日之後,謝鈺便將自己的長案與文房挪到了她這。她不理會謝鈺,他便也並不多話,安靜得像是她房內放著的那架古琴。
折枝正這般想著,便聽見月色下有輕微的解衣聲響起。
一件晴山色的襴袍墜在春凳上。榻上隨之陷落一處,是謝鈺睡在她的身側。
折枝透過朱紅色的幔帳看著船艙壁上精美的木質雕花,慢慢將指尖挪到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癸水早已來完。
而畫舫也在江面上行了十數日,大抵是將要抵岸的時候了。
折枝闔眼想了許久,終是徐徐側過身去,隔著朦朧的月色看向他,低聲啟唇:「大人上回說的子嗣之事——」
她略停了一停,輕垂下眼去:「是定要男孩嗎?」
月色朦朧,看不清謝鈺面上的神情,只聽他語聲低啞:「男女皆可。」
男女皆可。
折枝細細想著——
若是立時能夠懷上,加上懷胎十月與休養的日子,也就一載光景,並不算漫長。
總比她逃到哪,謝鈺便掘地三尺的追到哪,讓彼此都不得安寧要好上許多。
「孩子生下來後,又該如何?大人要如何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歷?」折枝有些不安地攥緊了錦被一角。
「妹妹若是將孩子留在我這,我自不會虧待。妹妹若是放心不下,也可隨時來我別業中看望。小住,長住,皆可。」
「至於孩子的來歷,屆時我自有辦法,不會令人傳出閒話。」謝鈺低聲作答。
折枝攥著錦被的指尖徐徐鬆開,終是抬起眼來看向他:「當初在別業中,折枝曾欠大人一個願望。如今也是償還的時候了——這便是大人的願望嗎?」
「願望嗎?」
月色靜謐,謝鈺極輕地笑了一聲,語聲低得近乎聽不真切。
「我想讓妹妹一直留在我身邊。」
折枝也隨之輕笑出聲,杏花眸裡有淡淡的水意,瀲灩如江上月色:「大人還是要子嗣吧。」
「好。」謝鈺將她擁入懷中,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啞聲重複了那一日的話語:「給我留下一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