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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帳房忙連連搖手稱不是,趕緊退出了花廳,帶著工匠做活去了。
折枝又與秋草聊了一陣往事,直至秋草將記得的事一一說盡,又見天邊已起了晚雲,這才站起身來輕聲與她告辭。
「那折枝便先回去了。改日再過來看您。」
秋草不放心她,便也起身,帶著她往門上走:「奴婢送您到巷子口,等您上了馬車再走。」
折枝推脫不過,便跟著她走了一陣,待行至門前的時候,卻見那泥瓦匠正大咧咧地坐在門檻上,依著門框歇息。
略想了一想,便收回了將要邁出去的步子,回過身來輕聲問他:「這位師傅,聽聞一行裡有一行的門道。那不知這屋頂上的瓦片可是有什麼特別的講究?我小時候住在其他州縣裡,見那處的瓦片與盛京城的略有不同。」
那泥瓦匠做了許久的工,懶得動彈,便坐在門檻上答道:「裡頭的門道可多著。這瓦片,可不止好看。還有排雨水和擋日頭的用處。落雨多的地界和落雨少的地界,天熱的地界和天寒的地界差別可大著咧。」
見折枝還想細問,他便不耐地揮手道:「都是我們粗人的活計,與你這等小女娃說不清楚。」
折枝也不惱,只從袖袋裡取了些碎銀子給他,這才又道:「若是我能畫出瓦片的樣式,師傅可能看出來是哪個州縣裡常用的款式?」
那漢子眼睛一亮,見她這一賭氣之下出手大方,比這修屋頂給的銀兩都要多出許多,便爽快答應道:「你別看我現在這般,我早年間也是走南闖北,見識可多著!你若是畫得像,我自然能認出來!」
折枝聽他這般誇口,心底也生起些希冀,忙問秋草借了池帳房素日裡用的文房,便在庭院的石桌子上,將謝鈺那一分為二的院落上鋪著的兩種瓦片都在宣紙上細細描了出來。
泥瓦匠也自門檻上起身,湊過來看了一陣,摸著下巴道:「看不出來,你這小女娃去過的地方還不少。」
折枝不動聲色,只輕聲問道:「那你且說說,都是什麼地界?」
那漢子伸手隨意往宣紙上一摁:「這第一種瓦片,我見過,是青州那邊的地界。」
折枝的心幾乎跳出腔子裡來,忙攥緊了袖口讓自己的語聲平靜些,只蹙著眉道:「有什麼根據——你不會是隨口亂猜的吧?」
「你這女娃還不服氣。」那漢子嗤笑一聲,又往上一指:「這瓦片又薄,又平整,顯是天寒雨水又少的地界。雖說符合這兩樣的地多了去了。但我早年走過青州,自然認得!」
折枝拿團扇掩口,呼吸急促了幾分:「那第二種瓦片呢?」
「是金陵。」那漢子毫不遲疑道:「我也去過,還住過一陣。那金陵城裡有一條秦淮河,一旦入了夜,那可是燈火通明。花船上的歌伎啊,舞姬啊,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那叫一個——」
秋草眼見著他再說下去怕是要下道兒了,忙疾聲打斷了他:「嘴上沒個把門的!和姑娘家說什麼呢!」
說吧,便拉著折枝邁過了門檻,往巷口走,一壁走一壁低聲安慰她:「姑娘,這些泥瓦匠便是這般,說話沒個尺寸,千萬莫往心裡去。」
折枝卻無暇計較這些,握著團扇的指尖顫抖得厲害,一個念頭緩緩湧上心口。
她當初在別業中尚不覺得,離開別業後想了許久,漸漸覺出不對來。
謝鈺不會無緣無故設這兩個古怪的院落不讓人進去。若是她猜得沒錯,這大抵便是謝鈺幼時住過的地方。
——若是遣人往青州與金陵走上一趟,是不是便能查出她親生父母的訊息?
-完-
第55章
◎「陛下覺得,臣是那等貪花好色之人?」◎
太極殿中, 君臣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