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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愈來愈近,撲面是雨水和灰燼混雜的氣息,令人想起凋零碾碎的薔薇。
&ldo;我從一開始就輸了。&rdo;
他邊說邊走。
身形在暴雨沖刷下愈顯單薄,因遍身濕透,每一步都滴落水滴。
順著臉。
順著發。
亦或自指尖下墜。
然後他駐足。
並未在我跟前,而是在我側邊。
&ldo;我沒有輸給他。&rdo;
&ldo;我是輸給了你。&rdo;
這話音溫柔平靜,不見陰鷙乖戾,只是輕喃令人靈魂震顫的愛意。
模糊視線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溢位眼眶的熱與淌進眼中的冷哪個更甚?
還有愧疚。
還有濕透的衣物重若千鈞。
他明明就在我身邊。
我卻動彈不得。
像被無形的利劍穿膛,死死釘在原地,嘩啦流血,直至罪惡感乾涸。
然而聲音再度從旁飄來。
&ldo;我原本不想出來。&rdo;
&ldo;可我看見天。&rdo;
&ldo;就擔心你沒有帶傘。&rdo;
啪!
那把從始至終都被他拎在手中的傘掉在地上,濺起的雨水與落下的雨水嘩啦相撞。
因我將他抱緊。
&ldo;你怪我一下。&rdo;
&ldo;好不好?&rdo;
我聽見自己發顫的,近乎哀求的聲音。
我一定比先前更可笑了。
但身體自己就動了。
暴雨還在當頭潑灑,重重沖刷兩副濕透的身軀,淌下淅淅瀝瀝的水窪。
他肩後的街道盡頭雨幕洶湧。
他的身軀一動不動。
冰冷濕漉。
像死沼。
卻從胸腔中震出聲響。
&ldo;好啊。&rdo;
這語氣似在談論開心的事情,欣然得如同置身陽光燦爛的街道。
可眼下分明天塌傾垮,風雨雷電撕心裂肺地吼叫,劃破道道慘白哀光。
有冰涼的手透過浸濕的衣物觸碰胳膊,用極盡輕柔的力道卸去擁抱。
&ldo;如果是你的要求。&rdo;
&ldo;那我就照做吧。&rdo;
他走了。
是離我越來越遠的方向。
渾身血液好似凝固。
因為恐懼。
我一直不敢眨眼,一直任憑瞳仁刺痛如針扎,就是因為我害怕看不見他。
但現在應驗了。
&ldo;這是對誰的懲罰?&rdo;
&ldo;不好說呢。&rdo;
聲音穿透雨水飄來。
亦貫穿心臟。
噗通。
我沒能站穩。
大腦嗡嗡作響,冰冷潮濕的寒意侵入骨髓,我覺得自己就快死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到現在還在說這樣的話?
可怕的是他說的竟是對的。
所謂對我的懲罰。
分明更傷及他。
而那身形在暴雨狂瀾下輪廓漸隱,我就快看不見他了。
‐‐不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什麼五味雜陳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