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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自顧自地想著,並未發覺身邊的韓玢在太后的授意下已然退出房間。而等姜慈回過神來的時候,房中就只有太后和她二人。
姜慈心中慌亂,與太后相視一眼,便立刻轉移了視線,眼睛竟不知往哪放,只得怔怔地盯著地上那攤被太后砸碎的茶盞茶托……
「太后……」姜慈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可要現在要啟程回宮?」
太后看著姜慈,剛才的盛怒之色儼然已經去了八分,取而代之的則是不盡的憂愁與憐惜。她仔細打量著姜慈,緩緩道:「這些年,你覺得哀家可曾虧待過你?」
姜慈愣了愣,立刻回答說:「自然不曾虧待。」
太后語重心長,「哀家自知也不曾虧待你分毫,放眼望去,你怕是後宮中過的最好的一個了。」
姜慈錯愕不語,她自然是知曉她的日子過得有多麼舒坦,有太后的庇護,誰敢奢望?只是進宮十五年,她竟然不知自己整日與親娘在一起。如今想想,心中也是難安。
太后見姜慈不說話,舐犢般的疼愛漸漸浮現在眼中,她忽然張開雙臂,微微傾了傾頭,眼中儘是慈愛:「可要母親抱一抱?」
姜慈愣在了原處,她從小到大多麼奢望母親的擁抱,可是除了姜青河偶爾抱她一下,便只是拉著她的小手,叮囑她不要瘋玩跑鬧,否則太后見了會生氣。
這個擁抱,她奢求了許久,可是如今當自己的親生母親張開雙臂要擁抱她的時候,她卻彷徨和猶豫了。
太后見姜慈無動於衷,以為姜慈心中有埋怨,她淺淺一笑,微微的弓下腰,如同看待孩童一般,輕聲道:「娘親抱抱可好?」
見太后如此,再鐵石心腸也如同甘霖化水,姜慈鼻尖一酸,兩滴淚滑落,她不由自主地朝前邁著步子,幾步便扎進了太后的懷中,如同一個幼子出去玩了許久,忽然見到母親在身後等待,那種喜悅與期盼,深深佔據了她的心。
而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想管什麼朝堂,什麼政治,什麼私生女的身份,她只想擁有母親的愛,就只想在母親的懷抱中度過安穩的一天,哪怕只有半天,因為她知道從明天開始太后依然是太后,她依然是後宮監察司的女司監,而她的養娘依然是姜青河。
屬於姜慈的娘親,就只有半日。
姜慈將頭靠在太后的肩上,臉頰貼著太后的髮鬢,喃喃喊道;「阿孃……」
太后抱著姜慈的手微微一顫,這聲「阿孃「似乎比小皇上的母后來的更加真誠更加情深,畢竟眼前的這個女孩,自出生那一天起便與自己分開,直到四年後找到她,相見卻不能相認。
但是如今也算是借了長公主的手,迫使她認了這個女兒吧。
太后欣慰地一笑,她縱橫朝堂這麼多年,第一次忽然有了做母親的愉悅。她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姜慈,母女倆相擁之間,已然忘卻已近酉時。太后看著窗外的天色,自知要儘快回宮。
姜慈似乎也是知道太后心中所想,主動抬起頭來,推開了太后,福了身,緩緩說道:「太后應當回宮了……」
她揚起臉,強顏歡笑,走到門邊,雙手推開房門,回身行大禮叩拜,「請太后回宮。」
夕陽斜射下,姜慈的身影沐在陽光中,單薄孤獨,一個沒有父母,沒有家人的女孩,直直跪在那裡,恭請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母親回宮。
剛才還是母女相擁的場景,而如今大門一開,便是太后與女官。姜慈起身,退在一邊,瞥見門口站著的韓玢,她將目光偏向它處,淡淡說道;「韓大人,你護送太后先行回宮,我既然是溜出來的,那我還是自己溜回去比較好。」
而韓玢立刻說:「不可,你自己回去太過危險,我怎能不送?」
姜慈笑了笑說:「你若送我,那誰送太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