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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夷也微微一怔。
他知曉火晶珠出自極熱之地,而這赤心山就是聖域罕有的幾處極熱之地。
奉神殿的探子到處都是,碧水宮也廣布耳目。
華珠不良於行,可是卻是訊息靈通。他的阿姊也是個深不可測的女人,行事頗有手腕。
如果華珠說有,那定然是有了。
華珠:「她去赤心峰採藥,得了這顆火晶珠,也受了些傷。」
這麼說時,華珠瞧著自己的手掌:「是整隻手皮肉俱焦,指骨盡碎。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她除了摘藥,還是為了自己修行。可她若有意示好,也可以說出來。但她提都沒提,阿泫從來不會提這些。」
元夷只覺得這些話很刺耳。
華珠:「但阮姑娘就不一樣了,她為了你付出一分心意,定是會令你知曉十分。就好似她手臂傷口。她身側有紀衡那樣子的神醫,如此粗淺的銳器之傷,無需一個時辰都能痊癒,不留半點傷痕。」
修士界醫術是黑科技。
便是綠泫手骨斷了,如今這片手掌還不是完好無缺。
如此一來,便顯得刻意了。
元夷從未細思這些,故而聽到華珠這般說,他竟有些猝不及防。但小珠秉性溫柔,絕不至於是如此。
華珠緩緩說道:「其實這本沒什麼要緊,居高位者諸事繁多,也無瑕去關注一些小事。所以那些示好之意,當然是越直接越好。只是,那些話她偏生又不肯自己說——」
阮珠吹吹自己也罷了,算是人之常情。可她故意讓元夷知曉,又讓元夷點出她的一番用心,便有隨手拿元夷用用的意思。
那世上任何一個姐姐心裡,都不大會喜歡這樣女孩兒。
華珠言語未盡,可元夷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可下意識間,元夷仍然禁不住為阮珠辯駁:「小珠她心思淺,又或許太急著討你喜歡。她並沒有什麼惡意——」
「綠泫她何等心機,難道不知曉奉神殿的耳目遍佈天下。她故意不說,輕描淡寫,知曉阿姊定會知曉。她便是如此心機深沉!」
華珠秀眉輕輕一挑,元夷擱在這兒陰謀論套娃,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華珠也不去爭辯綠泫是不是在大氣層。
「並沒有什麼惡意?好,那便論跡不論心。流月法宮的奉宮謝苒是個十分精明的女修,不過她秉性謹慎,從沒有窺探碧水宮。故而小珠總是出入碧水宮,她竟也不知。」
「相反,小珠就會做人得多。我宮中婢子淑月母親染上獸毒,可我令人送去解毒珠時,方才知曉小珠竟先我一步送至。彼時淑月心裡焦急,也沒推辭。母親跟前得寒令君,乃至於你身邊仙侍青華,都是這位阮姑娘籠絡網路中的一員。如此種種,你以為是為何?」
「元夷,若無我今日提點,恐怕你也不知道,你身邊仙侍青華私下也開始接受青玄法宮的恩惠。在你面前,總會有許多聲音說這阮姑娘的好。你以為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出手如此闊綽,背後本有近神一族對我碧水宮的窺測!」
華珠清雅的面孔驀然透出了一抹厲色紅暈,一閃而沒。
這些話,她原本不願意跟元夷說的。
元夷只是個孩子,無憂無慮,有什麼不好?他跟阿泫一樣,不必懂得太多世間的慾望和算計。
可眼見元夷對阮珠毫不提防,甚至口口聲聲稱呼阮珠純善,那麼華珠終於將這些話說出來。
元夷面頰已經是煞白一片。
華珠唇中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元夷有些話當真說錯了,他說綠泫粗鄙,故而華珠見她時是百般忍耐。可這話說錯了,事實卻是相反。她每每見到了阮珠時,方才是起心提防。可她見到綠泫,方才會真正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