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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他從小一起長大、捧在手心裡寵的妹妹。那個是他沒有血緣關係、卻一起走了這麼多年的妹妹。
我想起跡部緋月。
依稀記得初見那時她買走了我的第一幅畫,把張揚刻在骨子裡的少女是我在異國他鄉碰見的第一抹亮色,大概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這樣一個明媚燦爛的女孩子了,我們都是。
跡部景吾彎腰把我按在懷裡。
衣襟浸濕一片。
——他哭了。
我怔住。
卻哭得更兇了。
*
——跡部緋月。
從此那個名字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跡部緋月的人生,至此被強行劃上了休止符,容不得我們半點拒絕。
後來跡部景吾緘口不提跡部緋月。
她的名字成了跡部家的禁忌。
有次我收拾房間,驀地覺得宛如少了點什麼。
怔怔地背著光站了好久,才恍然想起那曾經擺在跡部景吾房裡最顯眼位置上的那幅畫不在了。
突然有一天。
他刻意抹掉了她存在的痕跡。
二十三歲時。
我嫁給了跡部景吾。
我出身於傳統的秋元家族,是以景吾特意問過我意見,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舉行西式婚禮。
「秋元家的一切,已經離我很遙遠了。」我說。
我從三年前始,就徹底同他們撇清關係了。
景吾說好。
然後不動聲色地給了我一場全霓虹最盛大的婚禮。
那樣張揚的人。
那天景吾大抵很高興,被昔日的隊友、對手接連著灌了好幾杯酒。夜間他醉了,微醺地抱著我喃喃自言,我聽著他斷斷續續的低語:
那似乎是——
「涼,你終於是我的了。」
我拍拍他的背脊,吻了吻額頭:「新婚快樂,小景。」
——你終於是我的了。
——一直都是。
來年春天。
我懷孕了。
景吾拿到報告的時候異常的冷靜,只矜持地「哦」了聲,說實話我有點失望。本來我已經打算掏出手機來錄他失態的模樣,畢竟我很少見他失態過。大失所望後的我伴隨而來的是隱隱的失落,孕婦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夜間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毛巾濕了,情緒一觸即發,便把毛巾扯下來氣勢洶洶地質問他。
他正在喝咖啡。
不是香檳。
少爺怔了下,理直氣壯:「拿錯了。」
他鮮少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我皺著眉正打算刨根問底,卻發現淋浴完的他頭髮濕漉漉的,沾濕了浴袍。
我愣住了。
倚在洗浴間的門上偷偷抿嘴笑了。
原來他並非是不在乎,只是有些手足無措。
我張開手臂。
後來景吾跟我說,那天的我,渾身泛著別樣的溫柔。
「很抱歉,景吾。我們兩個人中間,可能要插/進去第三個人了。」
我說。
他把我抱了個滿懷。
咖啡撒了一地。
又得換地毯了。這個敗家爺們。
但他說:「我求之不得。」
同年冬天。
霓虹迎來初雪。
我從手術臺上下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隔著病房的玻璃窗,景吾低垂著眉眼,漫過溫柔。那個我拼死把她帶到這世界上的小公主,吮吸著他的手指頭睡得香甜。
那年。
跡部家又多了位作天作地的小公主,再次把歸於平靜的家鬧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