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1/2 頁)
周妙妙的這件事,的確也趕巧。
而且其中還有諸多疑惑——楊志軍是什麼時候回去的?他回去幹什麼?
時隔十多年,與社會徹底脫節的人,再次和年輕時廝混的狐朋狗友湊在一起,不得不令沈觀歸心似箭。
大巴顛簸著,向著義村蒼青的山水歸去。
一下車,頭頂上厚重的烏雲便黑壓壓地鋪陳開來,那座佇立在田野邊的二層仿古建築也逐漸露出了頭。
不知為什麼,離得越近,沈觀就越心神不寧。
紅色的木門半掩著,偌大的二層屋子透著別樣的冷清。沈觀推開門,喊了聲:「老爺子?」
沒人吱聲。
一樓堂前的兩盞燈倒是一如既往地亮著,照耀著沈觀回家的路。
第37章 是不是楊志軍?!
【夢冬】
義村好像就在一夜之間入了秋。
沈觀踩著老舊的木階拾級而上,不知哪裡吹來了風。
憧憧燈影,像舊電影裡熱鬧的皮影戲,有靜有動。
沈鬱青的住所在二樓,前些年月,他邁上臺階尚不費力。但老年人的身體就像過期糖,不斷被那幾個數字催促著走向融化的結局。
病了一場之後,這條不算長、也不算高的木階對於沈鬱青來說,就難走了。沈觀曾苦口婆心地勸過——一樓還空著好幾個房間,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但老頭兒搖搖頭,鐵面斷言自己習慣每天睡前醒來聞見熟悉的味道,那樣才不會忘。
哪有那麼多無謂的理由呢?沈觀邊穩穩噹噹地往上走,邊想。
二樓有個高臺,拂動的帷幕、雕花講究的長椅、鑼鼓二胡、「三打七唱」,那便是老爺子一生的寫照了。
沉木的門虛掩著,沈觀推了一把,門就開了。
片刻前,沈觀和傅羽舒兩人邊往上走,邊火急火燎地喊著「老頭兒」、「沈爺爺」,喊得整個天井裡都是回聲,也沒見答應。而此時此刻,這個人正好端端地半靠在床頭,手裡捧著一本《紅巖》。
沈鬱青鼻樑上架著老花鏡,不鹹不淡地掀起眼皮:「叫魂呢?」
「我叫你你怎麼不應?」沈觀憋著口氣,站在房門口不進來,看起來心情不佳。
「沒聽見,耳聾。」
邊說,沈鬱青邊收回視線,將那本封面皺巴巴的書擱下:「大半個月不見脾氣更見長了?沒大沒小的連爺爺都不叫。」
老爺子就是這樣——不,好像所有即將或者已經邁進暮年的人都會這樣,褪去年月帶來的傷痛和歷練、褪去身上由風霜催刮過的痕跡,雙手一擺,就第一坐,「返老還童」。
任性、天真、愛耍性子。
好像是故意不搭理沈觀。
但好在人並沒有什麼事。
沈觀嘆了口氣,心中的一顆石頭緩緩落下。身後,傅羽舒一言不發,只微微動了動鼻翼,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
「爺爺。」沈觀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懶得繼續東扯西拉,直奔主題,「楊志軍來村子了?」
沈鬱青頓了頓,像沒聽到似的,轉身從櫃檯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針線盒——那是由軟竹子編織成的,偌大的一個圓盤,沈觀小時候經常拿它頂在頭上。
沈鬱青抬了抬滑到鼻樑上的老花鏡,兀自穿針引線起來。
他膝蓋上蓋著一件大紅袍,繁複的花紋與精緻的做工也掩蓋不了它身上陳舊的痕跡。這件紅袍常年被沈鬱青掛在二樓的高臺上,風吹日曬,現下卻被寶貝地抱在懷裡縫補。
一針一線、穿過去拉回來……沈鬱青把匆匆回到義村的兩個小孩當做一陣風,看都沒看一眼。
傅羽舒無措地抬頭看向沈觀。
敏感如他,早